攻心（1/2）

“瑜儿？”方晏却勾了勾唇角，从方瑜身后拉了他的胳膊一把，方瑜回头看他，他又冲方瑜微微一笑，而后抬头迎上方余姚的目光，“皇兄说得很对，不过我眼睛还没瞎，分得清是非黑白，我更清楚，瑜儿就是瑜儿，与旁人无关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方瑜的错觉，他忽然觉得方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，这回唇上不再泛白，却有些青紫的病态，便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，“二哥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
方晏却茫然地看着他道：“什么啊？”

好吧，当他没说，肯定是错觉了，无缘无故怎么会有事？

见他们还不上当，也没打算主动出手，方余姚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，很快也没了耐心，便略微摇了摇头，冷笑道：“敬酒不吃吃罚酒？好啊，就算杀了你们又怎样，父皇要怪也没什么用了！”说罢一扬手，便一声令下，“众将士听令，活捉太子者赏银千两，取得太子人头者赏金百两！”

这句话妥妥的高涨了将士们的势气，随着一阵震天响的喊杀声，乌压压的将士们纷纷朝方瑜他们冲了过去。

方瑜很想让方晏拿出虎符草草结束这一桩闹剧，然而他也清楚，这时候拿出虎符，若方余姚反过来栽赃他们想造反，让他有借口光明正大地杀他们，到时候害了自己人不说，还会让方余姚逃过一劫。

方瑜便大喝一声，“王映！保护好我二哥和心曲！”说罢整个人也化身惊鸿在一瞬间掠了出去，很快与那些将士缠打成了一片。

方瑜自小能文能武，而且都是佼佼者，应对起来自然毫不费力，但这似乎在方余姚预料之中，他并未感到过多惊讶。只见他精明的眼眸一凝，随手拿下腰侧的秦弓，慢条斯理地架上了羽箭，再缓缓地对准了陈心曲。

方晏一抬眼就瞥见了这一幕，思路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通畅——若这支箭射出，方瑜完全赶得及救陈心曲，可同时他也会分心，面对这么多人的同时逼迫，别人趁着他分心之际，绝对能够制住他。

方晏担心预想被实现，便悄然地靠近了方瑜。

果然，方余姚缓缓地露了个笑容，轻声唤道：“三弟？”趁方瑜回过头来，他手一松，离弦之箭便被强力弹了出去。

方瑜只一眼便利落地旋身过去，彼时反手用力一推刀柄，那佩刀便在瞬息之间追上了那支箭，再跟被削断的箭一齐落在了陈心曲面前。

彼时方瑜急道：“心曲，快躲开！”

陈心曲适时地往后退了一步，“方瑜哥哥小心后面！”

方瑜头也没回，猛然一个旋身一手刀身后那人身上，又抓住那人双脚，然后用力一甩，周遭就齐刷刷倒了一片。

然而他这一分心，方余姚却利用这空挡，搭好了第二支箭，还正对准方瑜的背后，只是奇怪的是，他却是看着方晏的，眼角还带着些许挑衅。

方晏抿唇不语，眼睁睁地看着方余姚在下一刻松手，那支箭便飞了出去。

方晏怎么会猜不出方余姚的用意，但他大概也是心甘情愿地，便迅速拦在了方瑜身后。

下一刻，他这么做换来的代价，却是背部传来的如刀子剜骨般的疼痛。

方晏痛得闷哼一声，不知道是太疼了，还是怎么的，他竟没忍不住就软了双膝，就着地面跪了下去，后背的衣衫也在瞬间被血流浸透。

疼痛难忍之际，方晏忽然又想清楚另一个关节——是他猜错了，看样子，方余姚根本不是想制住方瑜，倒像是想趁机杀了他。

陈心曲惊声道：“二哥？！”

一边抵抗那些将士，一边守护在身侧的百来名边境将士见此，匆忙上前围住了方晏，不让那些乘胜追击的将士靠近。

与此同时，方晏虽极力压制，却还是没忍不住痛苦又哼了一声。

方瑜听到陈心曲的惊呼的时候就隐隐感到不安了，这会儿听到那闷哼，愣是茫然了片刻。

等方瑜后知后觉地转回身时，方晏正抬起头来，他想也没想，便一个箭步来到方晏面前。

佩刀当即也滑落在地，发出了“咣当”之声，彼时方瑜也跟着跪在了方晏面前，抬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方晏的双肩，半晌才说出话来，然而也犯了结巴，“二、二哥，你干什么？”

陈心曲匆忙跟了过来，瞥了方瑜一眼，又愣愣地看着方晏不说话，随后想起什么似的，默默地蹲在方瑜旁边，很低地唤了一声，“二哥？”

方晏沾满了血迹的手有些颤抖，掌心里还托那块带血的虎符，他颤巍巍地递给方瑜，轻笑道：“还好方余姚废物，秦弓在他手里连普通弓箭都不如，不然可能你我都要遭殃。不过，没伤到你就好。瑜儿，你不是小姑娘，可别哭。反正我这伤啊，也不深，更不疼，又不是刀伤，等会儿拔出来就好了，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。”

方瑜哪里肯接，手心无意间触碰出方晏后背的时候，就被那温热粘稠的东西清醒了神智，随即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，“最讨厌你叫我瑜儿，难听死了，以后你再叫我瑜儿，别怪我不搭理你。”

他忽然放开了方晏，倏地站起身，朝四周大喊道：“王映！？王映你滚过来？！”

一旁与人厮杀的王映忽然听到方瑜叫他，那声音还有些颤抖，便片刻不敢耽搁，让开所有人赶到了方瑜那里，还没等方瑜开口说什么，他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方晏，便应了一声，“太子殿下，我去找医师。”说着赶紧翻身上马，飞奔出了人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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