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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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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

重新上药包扎伤口,一碗浓浓药汁灌下去,元曦直奔宁王在京府邸,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达宁王府偏门。元曦一路合着眼皮,一边争分夺秒地休息,一边在心里来回盘算。今日来宁王府只能有两个结果,若是顺利,他明日便去救谢艾,若是有何凶险之处,就让文钟调头带府兵去谢家,将谢艾强行解救出来转送雁凉,余生隐姓埋名,平安度日。

马车缓缓停下,元曦徐徐睁开眼睛,换上一张笑脸,气定神闲下了车,携商回入府邸。

另一辆车上坐着文钟和他从雁州带来的人,车帘纹丝不动,在府外静候。

门房早接了雁王府仆役通报,却没有让管事来迎接,而是找了个小厮迎候在偏门,引元曦入府。偏门直通内院,元曦步入须臾便闻歌乐,小厮说是宁王近日新收了一名舞姬,正在为宁王献演,雁王既然来了,宁王便请雁王过去一同观赏。

过了垂花门,入了内院,只见庭院正中端着一座一丈高的歌台,上有一位女子曼妙歌舞。初冬的夜,元曦里三层外三层还披着大氅,舞姬却只着薄纱,金簪宝珥,愁眉啼妆。瑟瑟寒风下,敲金戛玉中,冰肌雪肤与琳琅珠翠摇曳生姿。

宁王元暄斜倚在席上看着舞姬,知道元曦来了,目光也不挪动一下。元曦落座一旁,饶有兴致地观看,一曲终了,他捧场道:“所谓‘风引宝衣疑欲舞,鸾回凤翥堪惊’,今日算是见识到了。”

元暄原还想晾元曦一会儿,闻言顿时笑了:“你这马屁拍得香艳,本王今夜不幸她都不成了。舞姿虽妙,歌喉也是上品,只可惜这琴声差了些火候。老十二你是最通琴乐的,难得你来我府上,何不演奏一番,也算指点他们一二。”

乐工惶恐,立在元曦身后的商回也青了脸,元曦却是笑着点了点头,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去一众乐工处,于琴桌前端坐下来。

“指点不敢当,只是有一两个音,”元曦笑道,“若是我,会吟猱得更长一些。”

元曦自幼喜好琴乐,起初只为自娱,入了慈宫后,太后为他请了音律大家悉心指导,琴艺得以突飞猛进。他天赋极高,对音高音程辨析敏锐,乐曲但凡听过一遍,都能写出曲谱来。方才他自进了偏门便听闻琴声,只听了几步路的工夫,就已认出琴曲是小胡笳,只是为了配合舞步作了删汰。

“‘胡笳动兮边马鸣,孤雁归兮声嘤嘤’。文姬以胡笳音色融于琴中,而胡笳本高亢凄厉,若是吟猱得急了,便会大失其韵,而声断气连,功在蓄势,乃写沙平水远之意趣。”

说罢,元曦滚拂了两三下琴弦,弹奏起了小胡笳,舞姬闻乐轻歌曼舞起来。长吟长猱,意境遗世悠远,舞姬随着元曦的琴声放慢了舞步,手势也一起一落得沉缓。高台凌风中,原妩媚旖旎的舞姿转而哀婉凄艳,如诉文姬身世之悲。

一曲过后,舞姬还沉浸在琴韵中没有回神,元曦款款收势,起身向元暄作揖:“小弟献丑了。”

元暄看了元曦一眼:“王弟过谦了,你的琴艺是故太后请了高人调教的,自然是金徽玉轸,这帮下人今夜算是开眼了——只是本王怎么听着……音韵之下,往来动荡,王弟可是有烦心事?”

元曦一脸被抓包的表情,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琴者情也,能听出小弟心中烦忧,王兄才是音律大家,当年真该央着王兄教我弹琴才是。”

元暄摇了摇头,他从来声色俱厉,但对着元曦却无可奈何。用不着灭威风使绊子,元曦自觉矮他一截,又总是笑吟吟的,还时不时露出点破绽令人哭笑不得,一张巧嘴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无比舒坦,想不高兴都不行,若不是相士之言令他耿耿于怀,元暄深觉自己应当很疼爱这个幼弟。

康宁十二年,一位相士预言元曦他日将有碍他龙登九五,当尽早处之。为绝后患,元暄趁着元曦当时年仅四岁,正坐在亭中赏玩,且毫无防备之时,将人推进了冬日冰封的花池中。元曦一头坠倒,撞破薄冰,在花池中扑腾了几下便冻僵了,渐渐沉入池中。

二十年前的死劫没能带走元曦的性命,但令其落下了寒症,加之元曦远走雁州,去了偏乡僻壤安身,远离权力中心,元暄这才淡去杀心。

元暄抬手挥退众人,只留元曦和管事在侧:“说吧,何事?为兄能帮的,自然帮你。”

元曦回席,却没坐下,而是躬身向元暄行了一礼:“小弟想请王兄高抬贵手,放过谢家这一遭。”

闻言,元暄勾勾唇角笑了:“都说患难见真情,老十二你平时不声不响,出了事就见真章,原来你心里是向着东宫的啊?可你要知道,现在是谢家人在攀咬宁王府,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你王兄我,让谢家放本王一码呢?”

“王兄说的哪里话,若我真的向着东宫,何必深夜来此,匿名信里装了什么,挑到明面上来就是。我按下不表,私下来王兄府上,究竟为的是谁,王兄要不转个念头,把我往好处想想?”

元暄冷笑:“什么匿名信?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“自我审理坠马案的第二日,有个庄稼汉在廷尉府门口丢了匿名信,里面装了一截鲸胶。王兄可知道,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匿名,廷尉府周围都是眼线,他们跟着那个庄稼汉好几日,找出了背后指使他举报的人,而这人,是王兄府上内管事的连襟——但是,此事我已经压下来了,包括匿名信里的鲸胶,我也没让廷尉知道。”

元暄挑了挑眉,转头看看身边的管事:“你还有这种亲戚,本王怎么不知道?”

宁王府内管事跪了下来:“小人愿与雁王所言幕后之人对质,以证殿下清白。”

元暄笑了笑,转回元曦:“你继续说。”

“不仅指使之人直指宁王府,还有在谢府清烛轩外的纵火之人,也被一并抓获,他们与元帅府失火案也有关联。现在我已经将他们秘密看守起来,虽还需要时日查证,但想必那些纵火之人,也是出自王兄府上。”

“什么匿名信,什么鲸胶,还有你说的清烛轩,本王真是越听越糊涂了。”元暄笑着全盘否认,嘲弄之中有一丝慌乱,“还纵火,呵,烧他谢家一个院子,于本王何益,于坠马案又有何干系?”

元曦不急不迫,只娓娓道来:“因为清烛轩里有父皇御赐给韦谢联姻的珠玉屏风,那屏风的花板是由鲸胶铺构,而鲸胶正是坠马案的凶器。那座屏风,原作为谢家小姐的嫁妆放在元帅府的金缕台,后来不知怎么又被抬去了谢家清烛轩。收到匿名信的当天,金缕台书房被烧毁,隔日,又有人对清烛轩下手,都是冲着那座珠玉屏风去的,一旦屏风被销毁,谢家就百口莫辩了,元帅府也会被连累。距离我御前奏对坠马案还有两日时间,我想劝王兄别再对清烛轩下手了,我已经加派人手在外护卫,王兄派再多的人过去,也不过是在送人证罢了。”

元暄变了脸色,愠怒道:“元曦你要做什么!”

元曦温言道:“王兄不必着急,只要让谢家过了这一案,与父皇奏对过后,拿下多少人,我悉数给王兄送回来。”

元暄嗤笑一声:“你留着那些人又如何,一群下人罢了,翻不起风浪。”

元曦叹了一口气:“王兄,如果把鲸胶摆到明面上,真正不利的人只有王兄你啊。现在谢家还不知道鲸胶一事,但是一旦知道,与之联姻的韦家就会明白为什么元帅府金缕台失火。我不拦着王兄你的人,哪怕清烛轩烧了,屏风毁了,谢家就能束手就擒吗?既然辩白不清,便是被置之死地,就只有绝地反击,难道全天下真就谢家有鲸胶?韦谢大婚过后死去的和告老的工匠不能继续查下去?王兄就不怕谢家与你背水一战,撕咬到底?”

“那就让他们查,翻得了身自然算本王输!”

“王兄就算把工匠都杀光了封口,可王兄的封地云州边境临海,与外邦有商贸往来,这件事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谢家可以以此大做文章,说鲸胶出自王兄私贡。这一回王兄陷害谢家,谢家就不会如法炮制吗?一旦宁王府,或者云州,只要查出半根鲸胶,接下来洗脱不清的人是谁?父皇会信哪个?”

元暄霍然起身,指着元曦斥道:“那你为何不坐罪谢家和韦家,你是主审,你把案子定在那两家头上,父皇再不信,还能硬是偏袒他们不成?”

元曦诉苦,且说得痛心疾首:“父皇从一开始就认定坠马案是王兄所为,我出任主审也不过是父皇手中一颗棋子罢了,我若审得不合父皇心意,轻飘飘一句重审,父皇有何说不出口?届时换个对谢家或元帅府有利的人上台,王兄你才是真的没有退路了。”

“危言耸听,父皇既然这么信谢家,那还何必审案,直接定我的罪不就是了?”

“案子审是一定要审的,事关东宫遇害,须得按部就班调查取证明法审理后才能结案,给百官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。”元曦往元暄心头扎一根刺,“说到这个,王兄可还记得太子坠马那一日,当着百官的面,父皇叫我的名字传唤我,授我以主审之位。可是对着王兄,父皇又是如何称呼的?”

皇帝低沉又冷冰冰的声音在元暄耳边响起——“宁王呢?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

元暄气得一脚踹翻桌案,案上酒盏叮叮啷啷摔砸于地。

元曦瞥了地上狼藉一眼,慢条斯理地火上浇油:“小弟素来不得父皇宠爱,但父皇至少还能叫我的名字,对我不算亲近,可对王兄,是实打实的生分。我尚未正式开始审案,父皇心里就已经有了定论,退一万步,坠马案真就是谢家作案,父皇也会认定是王兄陷害。既对王兄有了成见,王兄把证据做得再确凿又如何?终究抵不过父皇对谢家和东宫的偏爱。谢家越是无法洗脱罪名,父皇只会加倍忌惮王兄,认定王兄对谢家设下了天罗地网,到后面,王兄你的敌人就不是谢家了,而是父皇。”

元暄肩膀微微起伏,脸色铁青,但慢慢冷静下来,他看着元曦,显然把话听进去了,越想越愤恨,咬牙切齿道:“真就与父皇为敌又如何!”

“一旦失了父皇的心,王兄做的所有谋划,最后被反噬的人就只有王兄自己,这个道理难道王兄不明白吗?”元曦说得语重心长,颇有扼腕之意,“王兄,你要夺的是皇位,需要父皇立你为新太子,他日好传位与你,而非用谢家和元帅府去下父皇的脸面,令父皇和王兄父子生隙,若是能大挫谢家和元帅府固然好,可得罪了父皇便得不偿失。请王兄设想,我若给谢家和元帅府定罪,昭告天下,本朝两位文武权臣联手谋害东宫,所用凶器还是父皇特赐的鲸胶,这罪行说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,父皇能容忍自己沦为世人笑柄?仅仅为了天子的颜面,父皇也会下令重审此案,到那时候,父皇受了多少耻笑,悉数都会加注在我和王兄二人身上。”

元暄骤然沉默。

“我今夜来此就是为了与王兄说明利害,句句发自肺腑,还望王兄听我一言。若王兄还执意要拿鲸胶给谢家定罪,”元曦长叹一声,“那我只能去向父皇请罪,请父皇另派他人审理此案了,小弟是个没出息的,只想活着回雁州。”

元暄盯着元曦,嘴唇紧绷着不说话,重新坐回席上。元曦的话切中要害,把他拉回最初的企图,是他想要的太多,行过其甚了。说到底,他心里是恨皇帝的,先太子是个仁厚之人,他输给先太子也就算了,但梁王庸碌无为,凭什么跟他争?他做了一番周密谋划,其中免不了捎带些许泄愤意气,可就如元曦所言,真就步步紧逼到后面,激怒的人是皇帝,遭殃的人只会是他自己,倒不如见好就收。

元曦缓步走到元暄身边,在一旁坐下,元暄阴着脸,虽然认同了他的建言,但要元暄草草收场,百般不甘也在情理之中。他已确信元暄动摇,便推进一步让元暄彻底按照他说的去做。

“我理解王兄,此次策划耗了多少心血与人力,小弟可以想象,结果却只教太子断了一条腿,实在有些白费工夫了。王兄雄才大略,贤明持重,却被囿于云州不得施展,这其中的苦闷,小弟也明白。上有父皇,朝堂有谢家,现在又多了元帅府百万雄兵掣肘,父皇年事已高,王兄情势紧迫,腹背受敌,不怪王兄行此雷霆手段。”

元暄抬眼看看元曦,他麾下才士无数,皆能为他筹谋,但无一人能像元曦这般道出他心中愤懑之所疾。

“小弟不才,有一宝献于王兄,或可解兄长所忧,但尽棣华之情。”

“你能送什么?”

“东宫左右是折了,废立是迟早的事。这个案子到底还是要让谢家来背,二甲是跑不掉了,谢家虽然根基不会倒,但经历此事,也算受挫了。还有一个元帅府——王兄若收下我所献之人,凭他精兵百万,韦家父子也不敢动一下。”

元曦附耳过去,低声在元暄说了一两句话,元暄当即变了脸色,惊骇又警觉:“竟有此事?你手上怎么会有韦翮龄的把柄?”

“因缘巧合罢了,原是想关键时刻当护身符用,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派上用场过,倒不如交给王兄,一解王兄倒悬之急。”元曦笑道,“以父皇对王兄的看法,定会觉得王兄必将事尽其用,可若王兄放谢家一码,父皇反而要想想,这坠马案到底是否与王兄有关了,加之我会在奏对之时为王兄进言辩白几句,父皇对王兄有所改观也说不准。解决了东宫集团,又讨了父皇欢心,岂不两全其美?”

“本王现在就要见到你说的那个人证!”

元曦早料到元暄的反应,他从袖中取了一块玉牌递给宁王府的内管事:“去偏门把这玉牌交给我王府长史,让他把人交给你。”

内管事接过玉牌,躬身退下。元暄目光微微转冷:“老十二,你是有备而来。”

元曦无奈:“王兄错矣,我这分明是寅吃卯粮,为了这坠马案我真是绞尽脑汁,余后三五年的阳寿都搭进去了,往后这京城啊,我还是少来为妙。”

“你手上握着韦家的罪证,就这么转送给本王,你不心疼?”元暄一挑眉,“你就没有想过借此事要挟韦家,让他们为你所用?”

元曦讨饶:“唉,王兄快放过我吧,一桩坠马案都把我累得够呛,什么要挟,什么为我所用,小弟想都不敢想。韦家的把柄不过恰巧落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手上罢了,现在交给王兄,交给真正能驾驭此事之人,我也落得轻松。”

“可本王还有一事不解,此事你为何要站在本王这头?”元暄笑了笑,“有些话你说得中肯,本王听进去了,可你和本王之间,并没什么好交情,也不必矫揉造作。如你所说,本王非要拿鲸胶给谢家定罪,到头来受害的人是本王,难道你不想看本王玩火自焚吗?本王落难,与你又有何害处?你敢说你今夜来这一趟,没有裹挟私心?”

“私心……没有,但有私情。我这不也说了,是有烦心事求王兄帮忙么。”元曦笑道,“说来见笑,小弟有一心爱之人,就住在清烛轩里,若是王兄放一把火把那院子烧了,我可就要找王兄赔了。”

元暄明白过来:“难怪你能拦住本王派去谢府的人,原来是为了守着你那小情人啊。你过去也是个风流种子,什么样的美人能让你这么上心,本王倒想见见了。”

“说相貌,也就那样,只是相处得久了,他伺候得妥帖,我也与他生了些情分。本来我来京城这趟就是为了带他回去,没承想撞上了坠马案,这才耽搁至今。”元曦说道,“王兄原宥海涵,放过谢家这回,让我卖个人情给谢家,好把人带回雁州去。”

“她是谢家人?”

“是,他是谢家一庶子。”

元暄没想到元曦要救的是个男子,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大约去年此时,谢家曾往雁州塞了一两个谢家子弟这么回事。他摇摇头笑了:“看来谢家给你塞人还真是塞对了,勾住了你的魂,等有事的时候让你不得不为他们奔走。你也是真没出息,本王倒没看出来,你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主。”

元曦皱皱眉头,颇有几分嫌弃的意思:“王兄此言差矣,小弟不爱江山,就爱鱼游濠上,逍遥物外。”

“说你没出息,你还不以为耻,也不想想你也是皇子出身。”元暄薄斥完,又问道,“那你打算怎么和谢家谈?屏风未毁,谢家肯吃亏?”

元曦知道那珠玉屏风既然落在清烛轩,且谢艾已经抽出一截鲸胶送到他手上,想必那屏风早已破损,或是已经被谢艾毁了,只不过宁王和谢家都还不知道罢了。他答道:“要使谢家就范,那屏风定然是不能留了,只不过不用王兄动手,王兄至此抽身,余下诸事都交由小弟去料理吧。”

说着,他又半真半假地和元暄说交心的话:“其实王兄应该先将那屏风毁了再朝东宫下手不是么?”

权谋之中多的是无常与不测,元暄机关算尽,却在这一环有所失漏。确如元曦所说,他本计划着烧毁屏风在先,但中间情报有误,坠马案实施后得眼线速报,方知屏风尚在,这才急于纵火销毁。

元暄暗暗叹息,没有回答元曦的话,只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,目光落在元曦的玄色大氅上,笑得玩味:“天才入冬,就穿得这么厚实,至于么?”

元曦卖乖:“回王兄的话,就是要来王兄府上,怕王兄看着不顺眼,我这还少抱了个暖手炉呢。”

元暄大笑,管事过来回禀已经将人接手看管起来,等候宁王示下。

韦家通敌的人证是个夐族人,是血衣教的叛徒,早年逃亡到荒凉的雁州以求保命,后落草为寇,在元曦赴封之后剿匪期间献出韦家的机密得以逃过一死,还被元曦好生看顾起来。元曦沉得住气,捏着人证物证整整七年一声不吭,韦家军再倨傲他也好脾气,只在谢艾于虢园一事中受伤时,他才将这枚棋子摆到局上,化作无形的刀剑将韦琛扎心扎肺地捅成废人。

现在这枚棋子送给宁王,由宁王去摆弄。以宁王穷追猛打的性子,必然会向元帅府示威,接下来韦家父子都将疲于应付宁王,他便能从中脱身,宁王也会因为收此大礼,心甘情愿从坠马案中抽手,容他去与谢家周旋。

元曦起身:“王兄想必有很多话要询问他,再者,还有巫山神女等着王兄呢,王兄今夜忙得很,小弟就不多叨扰了,先行告辞。”

元暄笑骂:“快滚吧。”

元曦微微行了一礼,由管事引着往外院走,刚走出几步,元暄惊钟一般的声音响起:“老十二。”

元曦屏息回头,笑容可掬:“王兄还有吩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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