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.9章 冷血（1/2）

深冬的南京格外的冷，就算是穿了一件棉大褂也抵抗不了那刺骨的寒意，丝丝侵入你的骨头，加上昨晚下了场一雨，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味道。

他们到达南京的时候，李献之才真正的意识到所谓的‘开始’到底是指什么。

六朝古都，所有的繁华仿佛在这些天几乎消失殆尽，没有雕栏画栋，没有红砖绿瓦，那些繁华的古楼，像存在于昨天，而现在只有断壁残垣，昔日人声鼎沸的街道变得无比的冷清，灰蒙蒙的天空如死水般寂静，阴沉的没有一丝鸟叫，只剩下偶尔响起的枪鸣声，爆炸声。

车队一如既往的前进，车窗外的硝烟不断往后退，街上往来着有说有笑的日本军人，街道拐角处的一地鲜红，从一双赤-果的小腿下流出，墙遮住了尸体的大半身。

而这样的场景不止一处，十来米就能看见一个，角落里的尸体。

“这才刚开始，好戏还在后面。”

平静如看戏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李献之没有回头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平静的看着窗外，紧抓着座椅的手用力到泛白，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看的这么平静。

大概一刻钟后，汽车停在了一个织布厂门前。

门口站了许多日军，甚至还放了两排的防车尖头木桩，电刺残绕着，显然是警戒万分，不得任何人随意进去。

这时，车门突然被打开，打断了他的打量。

某人将手伸到他的面前，做出邀请的样子，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手，随后视线上移落在了那张脸上。

“走吧，这是你走后，我特意为你准备的。”严宫一郎微笑的说着。

看着某人的笑脸，李献之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，错了开了严宫一郎的手，直接下了车，站到一旁，声音冷漠的说：“谢谢，我能走。”

严宫一郎看了眼落空的手，挑了一下眉，也没生气，脸上仍旧保持的微笑。

显然他现在的心情很好。

李献之看着紧闭铁门，内心在这一刻竟然无比的平静，他有想过被抓住会怎么样，直接一枪毙了他，或者酷刑折磨，又或者扔进713，每一种下场他都会死的很难。

那天码头的那一枪其实他并不意外，是意料之中，只是没想到瞄准的是腿而不是心脏或者头。但后来他被某人掐的快窒息的时候，又明白，或许这人只是不想他死的这么轻松。

毕竟自己的玩物跑了，多丢脸。

所以现在，他也不想猜测这虚伪微笑背后的意义，左右不过是死，咬咬牙也就过去了。

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太过于天真，也忽略了严宫一郎话，这扇门隔开的不是他的生死，是血腥的炼狱……….

门打开，里面空间很大，织布厂的机器已经全部被搬走，原本该空旷的厂内，却被人群挤满，只留下三米来宽的边缘一圈，所有整装待发的日本兵正举枪围着中间的人群。

但是…为什么全是女人、小孩…

他准备做什么？

“喜欢吗？我可是准备了几天，这城里的女人、孕妇、小孩儿、都被我弄了些来，好让你挑选…”他双手放在李献之的肩上，低下头，在他耳边说。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侧，眼中露出嗜血的神色。

“你不是要杀我吗？把她们关在这里干什么？”李献之看着中间瑟瑟发抖抱在一团的人朝着严宫一郎质问道。

目光揽过她们，其中一些女孩子衣衫褴褛，正惊恐的蜷缩着。

“杀你？”严宫一郎一笑，“不，不会，我的目的很简单，只想让你听话…”

乖乖的待在我身边，不要反抗我，不要抵触我。

“听话？”李献之跟着重复了一遍，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，也像是自语。

“对，听话，我需要一个听话的…玩具。” 严宫一郎说着停顿了一下，揉捏着这个词语，皱了下眉，闪过什么，一瞬间消失不见，随后又说：“需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，而不是一天到晚想着怎么从我身边逃走。”

玩具….

这两个字深深的印在了李献之的脑子里，再也无法摸去。

他忍不住闭眼，心里无比的讽刺。睁眼，他的视线和人群里的一个小男孩儿对上，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害怕，明明被这么多日本军用枪指着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，只是懵懂疑惑的看着他。

那澄清的目光让他内心一紧。

他张了张嘴：“…我答应你，我再也不跑了，你放了她们….我会乖乖的…”

严宫一郎听了他的话，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，声音森寒，不容置疑：“不，你不会，如果你这么轻易屈服，那么第一次带你去地牢你就会听话，而不是逃走，再而三的想杀我。我要的是让你真正死心….”从内心恐惧，因为结果你承担不起，你害怕，那会是你所有的噩梦。

严宫一郎越过他，走近人群，静默一刻，就着手杖朝人群中指了一下，说道：“那就他吧。”

说完，一旁的士兵重重点头，挤过人群，将里面的人带了出来，用力推到在地上。

赫然是那个小男孩儿！

“你干什….”李献之朝着严宫一郎喊着，可还没来得及说完，就听见嘣的一声枪响。

严宫一郎还维持着举枪的动作，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，世界却仿佛放慢了时间，一切都变得缓慢，他睁大了眼睛。

刚刚还鲜活的孩子已经躺在了血泊里，清亮的眼睛紧闭着，胸前的红色染红了一片，稚嫩的小手紧握着拳头。

他呆在了原地。

“挺可爱的孩子，你刚刚还看了他一眼对吗？”严宫一郎放下举枪的手，慢步走到他身边，说话间一直盯着他，仿佛要抓住他所有的表情，一丝一毫也不放过。

“那你要不要再看看….下一个是谁？”恶鬼般的声音轻声说到。

李献之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，双目通红，紧咬着牙冠。

他不敢看，甚至不敢动。

严宫话音一落，人群顿时响起一片害怕的唏嘘声，女人小声的低泣，孩子的哭声，甚至还夹杂着几声清脆的‘妈妈’…..

“选不出来？”严宫一郎将他的脸掰向了人群的方向，阴冷的说：“那我帮你…”

只见三个日本兵走向人群，背向他们后，每个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，肆意的目光像是屠夫走进了自己圈养的牲畜，随意的打量挑选，最后他们将恐惧带个了一个孕妇，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儿。

粗暴的将她们拖了出来，扔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。刚那孩子的旁边。

见此，李献之放弃了所有思考、恐惧、害怕、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她们冲过去。

一双手却紧紧拉住了他，双臂如钢铁一般将他牢牢的捁在怀里，戏谑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低语：“别动！…..乖乖的看着……”

李献之像是没听见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，奋力挣扎，严宫一郎皱起眉头，垂眸，将手捁的更紧，不给他一点空间。

挣扎无法的他只有开口，声音明显已经带着哭腔。

“别….我求求你….不要杀她们….”她们是无辜的，她们什么都不知道，她们没有任何错！

“求我？哼…你跑的时候就该知道，会是这种结果…可你不还是走了…”严宫一郎讽刺的看着他的脸，享受的看着他脸色所有痛苦的表情，哀求的模样。

“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…我求求你放了她们…她们对你没有什么威胁….”他抓住严宫一郎的手臂，苦苦哀求。

看着他眼里全是自己，严宫一郎心情稍微的愉悦，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。

“她们当然没有威胁，不过是为你鲁莽行为买单而已…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，我们玩个游戏，简单一点，就猜猜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？如果你猜中了，我就放另外2个人，如果你猜错了，我就杀了她们…..如何…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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