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.8章 冷血（1/2）

羽成谨一伫立在人群中，神色紧张严肃，而当看着见迎面走来的严宫一郎以及他怀里抱着的人后，急忙跑了过去。

怀里的人双眼紧闭，面色苍白，额上有明显的擦伤，血迹顺着左脸蜿蜒流下，月白色的长袍脏了些许，右脚小腿的伤很严重，鲜红色的血打湿了整个右脚裤腿，甚至长衫的下摆也打湿了一大片，这样鲜艳的红色在白色的袍子上显得触目惊心。

“这是….”羽成谨一心一紧，忍不住想撕开那些碍眼的布料查看伤势。

“枪伤，去医院。”

严宫一郎抱着人直接绕开羽成谨一朝外走，而羽成谨一听到枪伤也不在停留，甚至没来的及询问原因，便对着一个日本兵说了一句收队，匆忙的紧跟上了严宫的步伐。

一个小时后，上海某医院内。

严宫一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，倚靠着椅背，一动不动的盯着病床上躺着的人，深邃的目光如漆黑的夜色，寂静而深沉的看着这个人的所有，苍白的脸，微楚的眉头，露在被子外打吊针的手，像在思考着什么。

羽成谨一站在床的另一边，他看了眼李献之，又看了眼严宫一郎没忍住问：“这枪伤是怎么来的？”

其实他也是白问，在那样的一个地方，一个背景干净的中国人，没有人有理由杀他，而且还当着严宫一郎的面得手，这种可能太小，微乎其微。

所以只有一种可能………

..

“我开的枪。”严宫一郎没有挪开目光，依旧看着床上的人：“我已经避开了关键地方，只是会流点血而已。”

羽成谨一目光一沉，看着坐着的人，神色有些复杂。

他不理解。

“我以为你对他应该是有点喜欢的….”毕竟我从没见你这么执着于一个人。

羽成一族作为严宫家的亲信，一直听命于严宫家办事，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见了严宫一郎，严宫家的继承人，而父亲也叮嘱他一定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，不得有丝毫怠慢，相识13年以来，他无比了解这个男人。

冷血，残忍，手法果断狠辣，完美的像个锋利的兵刃，没有感情，像不会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产生兴趣，寡淡无味。

直到这个男人出现，他打破了以前固有的‘严宫一郎’，逐渐树立起另外一个新的‘严宫一郎’。

本来，作为副官他应该排除一切对将军有影响的因素，但是作为多年的友人，他却希望见到另一个严宫一郎，像人的，而不是兵刃。

“喜欢？”严宫一郎沉吟片刻，心里揉捻着这两个字，一个极其陌生的词汇响彻在脑海里，在他的眼里只有兴趣，没有喜欢。

“不是吗？如果是以前，你不会给他一点机会，你只会开枪杀了他，而不是打在腿上这么简单….”

严宫一郎皱眉，一瞬间的迷茫划过眼底。

没错，他会这么做。

开始他的确只是对这个人感兴趣，很合他的胃口，即使浑身是刺，他也不介意一根根的拔掉，他喜欢这样新颖的感觉，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，却能让他期待。

躺在床上的李献之内心一抖！

“我……似乎不想伤害他….”严宫一郎沉默了很久，最后吐出这样一句话，寡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踌躇的神情。

他是严宫家的继承人，从一出生开始他的世界就只有规矩，权势，家族利益，天皇。从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喜欢，也没有人告诉他喜欢是什么。他只知道什么是利益，怎么达到目的，其他一切都不重要。一路走来，爬到现在的地位，他杀了无数的人，男人，女人，小孩，他从没有有过一丁点的不忍，即使他们痛哭，祈求，哀嚎，他的心也不会有一丝波动。

但为什么今天看着他义无反顾的朝着海里跑，他会紧张，害怕，最后甚至不惜拔出枪对着他。而开枪时他也在犹豫，要是不小心打偏怎么办？要是真的伤到腿骨怎么办？

一系列陌生的问题塞满了他的脑子。

直到看着他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角他才恍然意识到，他或许是不想让他离开，也不想伤害他。

他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。

羽成谨一听到他的话，微微一愣，不自然的表情短暂的一瞬即逝：“……是吗….”

那就是真的喜欢了，对吧，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点失落。

而另一边李献之听着严宫一郎的话，心里微微一笑，满意的放松神经进入睡眠。所以，后面他们说什么他并没有去细听。

下午黄昏，晚霞烧红了整个天空，最后的阳光从玻璃窗打入，金色的余晖洒落在窗前的地板上，白色的纱帘被风吹的微微上扬，一片梧桐树叶随风飘了进来，轻轻落地。

这时，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，缓缓睁开眼。

“你醒了。”

他微微侧过头，看向声音的来源处，羽成谨一正坐在他床边对他微笑。

李献之恍然一下，突然瞳孔微微收缩，回过头，目光快速地打量着整个房间。

他不在？

“少将去了其他地方，不一会儿就回来。”羽成见他张望，直接解释到。

李献之听到了他的解释，却没回答他，他感觉到右脚的疼痛，那一枪火辣辣的痛深深的刻在大脑里，掀开被子，盯着包扎整齐的右脚，愣神看了好一会儿。

羽成谨一以为他担心右脚的伤势，便温声道：“还好来的及时，伤口医生已经处理过了，不要紧，只是失血过多，不会影响行走，但是需要好好休养。”

李献之神色木然的点了点头，没说话。

而在羽成谨一眼里，无疑是他不仅受了伤，现又被抓回来，情绪自然很低落，现在他刚醒来，或许需要其他的东西，抿了抿嘴，随后：“我去帮你弄点吃吧，你一天没有吃东西，肯定饿了。”说完起身，顺便帮他扯了扯被角，才转身开门离开。

李献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不一会儿，他想支起身，却发现手有些牵扯，抬起左手便看见正贴着纱布输点滴，黄色的粗管子连着旁边支架上的玻璃瓶。

他皱起眉，一把扯掉了贴在手上的纱布，将针拔了出来，因为他粗鲁的动作，血马上就冒了出来，打湿了蓝色条纹的被子，被扔在地上的针尖还在一滴一滴的掉落。

右脚不能使力，只能抓紧床慢慢站起来，赤脚踩在地上很凉，他站起身，扶着床右脚拖着，慢慢的艰难像窗边移动。

推开窗户，放眼望去是一片葱郁的树林，这地方离地至少8M高，窗户下是很高的铁网，上方带着锋利的尖刺，网上还缠着电刺。

李献之皱眉，这里绝不可能是医院，应该是日本人的地盘。

他急忙回过身，拖着腿到条形桌子前，开始胡乱翻找，一个一个然后是柜子，没放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，直到左边的床头柜抽屉。

一把匕首静静的躺在里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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