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余香(1/2)
谢枝醒转的时候,背后大片的伤口依然有剧烈的火烧一般的痛楚。她攥紧了身下的锦衾,用力到指关节发白,像是好能以此来分担些痛感似的,干涩的喉咙里滚出含混不清的几个字。
虽然声音压得极低,但伏在床沿浅眠的李承玉还是听到了声响。其实他这几日睡得都不大安稳,醒来时也不甚清明,下意识唤了句“阿枝”。
等他看清了谢枝当真半睁着有些无神的双眼时,便朝外头喊道,“骊秋……”
他咳了几声,“骊秋!”
谢枝转而攥着他细瘦的腕,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掐进了他的皮肉里,“疼……”
她疼得眨出了几行泪来,划过脸上尚未痊愈的小伤口,清凉的药膏慢慢消去而代之以细微的灼痛,让她又忍不住吸了几口气。
李承玉忙拿了帕子小心地替她擦拭眼泪,一边又放轻了声音哄她,“乖阿枝,你先忍忍,等过几天伤口长好了,就不痛了。”
他不哄倒还好,这一哄反倒叫谢枝哭开了,也顾不上脸上的伤口好是没好,“我疼。”
每回她一哭,李承玉就没了法子,只好把帕子折了两下继续擦她的眼泪,“你再哭,还不是叫自己受罪?”
谢枝一听他的声音,心里的难过心酸委屈简直要涌到了嗓子眼,眼泪越发收不住,“承玉,我疼……”
骊秋听见内室的声响,知道是谢枝醒了过来,便吩咐屋里的丫头,几个去厨房熬碗稀粥来,再去一个把方大夫给请过来,然后自己把小火炉上煎着的药倒了半碗,端了进去,正巧便看见自家少夫人可怜巴巴地把脸皱成了一团。
她双膝磕在足榻上,凑近了哄她,“少夫人,喝些药吧,喝完了就好得快了。”
谢枝把脸埋进被褥间摇摇头,传出闷闷的声音来,“太苦了,我不要喝。”
“不喝怎么行啊?少夫人,您要是喝完了,奴婢去次韵阁给您买您最爱吃的点心来好不好?”骊秋继续诱哄,“买三盒好不好?”
静了会儿,谢枝还是坚定地拒绝了,“我不,我不喝。”
李承玉从骊秋手里把碗接了过来,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。
一时屋内只听得汤匙偶尔碰在碗壁上的声响。
“真不喝?”
“不喝不喝。”
李承玉叹了口气,“你知道我要想让你喝,法子多的是,你真要试试?”
像是想到了什么,谢枝猛地从褥间半撑起身子来,“不行不行……啊!”
她方才把心思都放在了李承玉的话上,结果这一个动作起得太猛,牵动了背后的伤口,一时原本稍稍沉寂的灼痛之感又被燎了起来。
李承玉亦被她吓了一跳,一手端着药碗,一手搂着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,自己背靠在床头,好让她能躺得舒服些。他轻轻拧了把谢枝的耳朵,“身上带着伤,还这么不带脑子?”
谢枝沉默了会儿,然后哼了一声,拿头一下又一下嗑在李承玉肩上。
李承玉晓得她又在使性子,无奈地叹了口气,一手从她脖颈后绕了过去,舀了勺药汤送到她嘴边,“这回总不胡闹了吧?”
怀里的人又不动弹了,等他等得腕间发酸了,原本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才挪动了几下,小口小口地喝完了小小的一汤匙。
见她终于有所松动,李承玉也有心让她分散些心思,“你昏迷的时候,阿归还来看过你。你们也有段日子没见过面了,你若是想他,等明儿我便传人去请他。”
“你这段时日都得躺着养伤,晓得你闲不下这个心来,正好也能叫他来陪陪你。”
他本自顾自地絮叨着,随后便发觉怀里的脑袋又偏转了方向,眼巴巴地瞅着自己,带着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觉,但李承玉却读懂了的某种期待。
他莫名哽了一下,随即如常道,“你不知道,其实前几日南方已经同静海开战了。最近宫掖外廷都忙成了一团。岳父如今身担中书之责,上闻于天听,下及于百官,内外奔波,抽不开身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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