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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堪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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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月杪被他打得身子都偏了偏,右半张脸浮起红肿的指痕。她沉默了会儿,慢慢地挺直了脊背,脸上平静无澜,连口吻里都听不出悲愤或是委屈来,“女儿刚才就同父亲说过,妹妹她不会出事的。”

“照你这么说,望舒是不是还该多谢你的手下留情了?”夏洲气得来回走了几步,“去年你办那个什么赏花会,叫人把望舒推进池子里的事,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”

屋里其余伺候的人,此刻都死死地低着脑袋,连呼吸都憋细了,生怕这怒火烧到了自己身上。

夏月杪在这当口,却忽然轻快地笑了一声,“父亲,难道您以为我真就是要害死她吗?真正要害死她的,可一直都是您啊。”

她坦然无惧地迎上夏洲怒气愈盛的目光,“您从小宠爱二娘和妹妹,可曾有顾及过我和我娘的心情?是,赏花会那天的事,是我叫人做的,可我并非是真要她死。那天我叫了人在边上守着,等教训够了,自然会救她起来。只是我没想到中间,正好让李家少夫人撞见了这件事。”

“等教训够了?”夏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嘲讽的冷笑,“如此人命关天之事,岂可由你如此儿戏?若是稍有差池,你妹妹的命,难道你还能还得起吗?”

夏月杪觉得自己喉间忽然抽痛了一下,那种颤抖和悲泣挤攘着滋长,却硬是被她生生地压了下去,让嘴角弯出一个可怜的弧来,“若是真有差池,那也只能怪她命数不好了。”

夏洲气到不知该捡些什么话来说,许久才又问道,“那这一回,你们过几日便要入宫选秀,你为何偏要在这当口害她?你可知,这要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麻烦?若是陛下降下罪来,你能担待得起吗?”

“父亲,您若是真为了妹妹好,这回就应该谢谢我。妹妹生得如此容颜,陛下见了,一定会将她纳入后宫。可是您可曾想过,妹妹心性单纯,若是真进了宫,谁能护得住她?”

夏洲在她这一问前,竟真沉默了下来。

夏月杪顿了顿,将手压着酸痛的膝盖骨,慢慢地站了起来,“父亲心中从来只想着妹妹。我知道,我想要的前程,您不会给,也从来没想过要给。所以我,会自己去挣出来。”

她那双柳叶般的,从来只见柔和机敏的眼睛,此时微微敛着,反倒如一柄匕首的刀刃一般,清亮而决绝,“连带着父亲的前程,和夏家的前程,女儿都会一一送到您面前。”

说着,她也不顾夏洲怒火尚未清散,自个转身就走了。夏夫人一直站在门口等着,此刻看她脚步不稳地出来,晓得她是又被罚了跪,当即便红着眼睛抱住了她。

“杪儿,都怪母亲没用。”

夏月杪窝在她怀里,安慰似的抚了抚她乌黑的发,“母亲,别再说这样的话了。女儿过几日便要入宫了,母亲难道要哭哭啼啼地送我吗?”

夏夫人松开她,把她的双手攥到自个手里,“母亲是担心你啊。宫中皇后向来跋扈,又得圣宠。我既怕你不得陛下青眼,在宫中寂寥一生。又怕你真得了陛下的喜爱,反遭他人嫉妒,招来祸患。”

夏月杪笑起来,“母亲,女儿的本事,您还不清楚吗?从来便只有我害别人的份,我哪能让别人害到我呀。”

夏夫人抬手,慢慢地理好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,眼里渐渐涌出泪来。她埋怨自己从来不懂得如何讨丈夫的欢心,连带着自己早慧的女儿自小便备受冷落。

倏忽便是十几年的光阴消逝,原来她都已到了出嫁的时候了。可是自己,依然不能给予她任何庇护,只能望着她,一步步地踏入幽深宫廷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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