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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我者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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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枝撑着门思虑良久,转回屋子里,同李承玉商量,“夫君,我觉得你……不能这么惯着他。”谢枝碰上自家弟弟的事情,总是容易上了火气。这会子弟弟走了,她心绪也总算是平静了几分,又重新端起了端庄的架子,“平日在家时,我爹娘已经够宠他了。要是日后他来相府,还这般无法无天的,我怕他的性子就要被养坏了。”

李承玉微微侧过头,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模样,笑起来,牵了牵她的衣袖,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,“我惯着他,不是因为你心里心疼他吗?你一个人唱了白脸,若是没人帮你唱一□□脸,叫你弟弟真吃了苦去,难道你心里真乐意吗?”

谢枝愣了愣,细细想想,好像是这么个道理。从前弟弟犯了什么错,她必要第一个站出来叫他矫枉改错。可爹娘真要罚弟弟的时候,她又回回都替他挡回去。

她有种被看透了心思的无所适从,局促地摸了摸鼻子,一时也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好,便干脆托辞找骊秋去了。

等她走到廊下,忽然想起衣袖里还揣着那封老师写来的信。她另一手伸进袖中,轻轻捏住捂得温热的信封,装作若无其事地望了望四周无人,便走到墙脚背阴处,小心地取出信来展开。

天光破开云翳,穿过叠叠的花荫,照在力透纸背的墨迹上。老师的字,带着她熟悉的清癯疏朗的风骨。信中所言,是照例的问她好,略略叙了自己回京时的趣闻,末尾却约了个见面的日子。老师体贴她如今嫁为人妇,恐怕出门不比从前容易,因而只是说自己会在松风琴馆等她未、申两个时辰。若是脱身不得,也无需强求。

谢枝翻来覆去地把手中这薄薄的几页纸看了好几遍。老师在她心中向来是位慈爱的长辈,而且与严厉的父亲不同,老师对她的许多看法多是宽容以待,甚至是所见略同。而老师对她下的最多的评语,恰恰又是“可惜”二字。

谢枝捏着信笺的手,忽地在纸上掐出个小小的印记来。她想到那日夜色冥晦之中,李承玉对她说的那句“可惜”。

她觉得脸上莫名发起烫来,像被人窥见了做亏心事,手忙脚乱地把信纸折好,塞回袖中。她看着地上碎金似的日光,发了会儿怔,一时又苦恼起来,不知道那天该寻些什么由头,才好获允出门去。

……

李承玉出了正屋,便慢慢踱到了书斋里头。临窗的位置摆了架黄花梨透雕苍松云鹤三围子罗汉床,上头摆了张束腰流云纹翘腿炕桌,一樽粉青色绘了莲池水禽图的胆瓶里浸了几枝花。

他除了鞋,盘坐在上头,身上又裹了件素色外袍,支着脑袋,静静地读摊在桌上的书卷。手边洒了一小撮粟米,一只深背浅腹的雀儿竟不怕人,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啄食着。

斜对面的窗子猛地开合了一下,窜进来一条深色的人影。

他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书,倒是那只雀儿被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
那人影坐到案边,给自己沏了满满一杯茶,咕咚咕咚地便牛饮而尽。如是反复了几回,他才算解了渴,然后怀里掏出张揉得皱巴巴的纸,递到李承玉面前,道,“少爷,这是我今日偷偷翻了吏部文书抄下来的,应该是没什么差错。”

李承玉接过来看了一眼,先是不动声色地评价了一句,“字写得还挺不错。”

唐寻噎了一下,掩饰地拿手挠了挠半边脸颊,一边返身从桌案下拖出个炭盆来,放到脚踏边上,点上了银霜炭,用鎏金熏笼盖上,一边不忘解释,“这不是当时太匆忙嘛。少爷您能看明白不就成了。”

李承玉的目光缓缓从上头“谢临渊”这个名字上滑过,最后落到了“施栾”上头,“这个施栾,我记得这几年风头很劲。”

唐寻探过身子,替他把窗子合上,然后道,“是了。这个施栾跟裴尚书是远方亲戚,前几年裴尚书为了调他进京,同期还提拔了好几个在地方上苦苦熬了十几年资历的地方小官上来。”

顿了顿,他又补上一句,“您老丈人就是其中一个。”

李承玉不说话,手指嗒嗒地敲着桌沿,不疾不徐得像一首绵软的诗余。

唐寻坐到炕桌的另一边,又道,“少爷您也知道,这官吏任免向来是由丞相一人决定。裴尚书虽然走的是吏部正经的路子,但是为了不让丞相起疑,才拿这些人来掩饰掩饰罢了。等他自己的亲戚入了京,旁的那些人,他自然也就顾不上了。”

他拿手摸了摸自己下巴,露出深思的模样,继续说道,“我估摸着这位谢大人,在定遥县那个犄角旮旯里怀才不遇了十几年,好不容易以为得了上头的青眼,结果进了京发现只能做个文书小官,这才受不住打击,性情大变,拿自己女儿来换仕途。”

李承玉还是定定地看着手中的那页纸,问了句,“如果,他也是裴尚书的人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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