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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渊戴着面具站在前来观刑的乌乌泱泱的人群中,周身气压逼的众人不自禁地纷纷为他散开一条路。
一袭黑衣被雨水浸的湿透,隐隐透着赤红色,像是染了血。
顾家军看到顾渊的出现,仿佛看到了希望,哪怕浑身是伤,也在拼命扬着唇角。
丞相坐在刑台上,本就阴沉狡猾地面孔更显的可怖,一脸讥诮,似是在看一出滑稽的戏码。
“顾少将军所意为何?”丞相丝毫不怵,眸子微阖,嘴角一抹笑意若有若无。
满城百姓忽地开始议论不休,无一例外还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,丝毫不知刑台上坐的那人才是真正的穷凶极恶。
数道雨水顺着顾渊的半面面具蜿蜒滑落。
雨,愈下愈大,血迹被冲刷成一道溪流,缓缓流动着。
良久,顾渊沉声开口道:“不知我顾家军所犯何罪,竟要诛我全军?”
“包庇朝廷重犯。”丞相张口即来,像是早有准备。
“城中尚无通缉令,重犯何来?包庇何来?”
顾渊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重,怒气丝毫不掩,整个人都是紧绷着,众人被这一声怒吼吓得再无人敢言语,散的更开了些。
丞相早料到顾渊会有此问,勾起一抹邪笑,慢悠悠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——正是由朝廷盖章的通缉令!
顾渊的面孔被面具牢牢遮着,丞相不禁可惜,可惜欣赏不到顾渊见到通缉令那张的有趣的面容了呢。
“逆贼顾渊,意图谋反,劫持我朝命官,逃至塞北,屠尽我国百姓,天理难容!来人!把这逆贼打入天牢!择日问斩!!”
丞相站起,将通缉令举在高处,让所有百姓看得清清楚楚,将欲加之罪念得义愤填膺,振振有词。
果不其然满城百姓听闻这一席话,又开始一番言语辱骂,铺天盖地的烂菜叶纷纷砸在顾渊身上,一边砸一边用下流的市井粗话骂。
顾渊却像是木头一般,没有任何反应,一动不动地任他们打骂。
疼?早就不疼了。
雨水如倾盆大雨,衣裳和发丝都黏在身上,血泉像是怎么也流不完。
丞相走到台前,轻蔑地看着顾渊。
两个宫人立即胆战心惊地将伞举得更高,一步一步跟在丞相身后。
你还不是像个流浪狗一样。
什么少将军。
什么国士无双。
人言,比沙场的刀枪更难防,更痛。
这是你自己选择的,顾渊,你怨不得我。
大理寺的人上前要将顾渊拷住押入大牢,忽然,刑场上传来一声声惨叫,顾家军反了!!
刽子手被踢倒在地,有的拎着刑官的衣领,一个漂亮的过肩摔,将其摔下刑场,雨水混着泥土大量涌进鼻腔和眼睛中,狼狈不堪。
大快人心。
不过眨眼间,所有人瘫倒在地,声声哀叫着,满城百姓自是逃的逃,跑的跑,哪里还有半分趾高气扬的样子,一群蛇鼠罢了。
整个刑场,除了丞相和顾家军站着,再无旁人。
丞相猛地变了脸色,一脸惊慌,还要强装无畏,两个宫人早被踢下了刑台,此时方觉长安的春雨究竟有多刺骨。
顾渊摘下了面具。
一道狰狞蜿蜒的长长的疤痕显现,在昏昏沉沉的天色中骇人无比。
顾家军齐刷刷地跪在顾渊面前,溅起一串串水花,声音比天上的雷声还要震耳欲聋,“愿为将军赴汤蹈火!死生不辞!!!”
终于,顾渊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意,更像是愧疚。
“顾渊,你好大的胆子!你这是谋反!!”事情的发展偏离了预期,丞相稳操胜券的模样总算变得惊慌失措,此刻的怒声更像是虚张声势。
顾渊缓缓走上刑场,捡起刽子手留在刑台上的一把染着血色的刀。
刀光下,顾渊的面容映得好似鬼魅,不过此时那张脸在丞相眼里更像是索命的鬼魂。
是他杀了曾经赤子之心的顾渊。
杀了那个国士无双的少将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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