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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来呢？”叶落听得正在兴头上，顾渊却忽地不再往下讲。

他拖长了音调，故意吊叶落胃口，“后来……”

“他们四处游历，结交不少江湖侠客，寻了个江南小镇，耕田垂钓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朝朝暮暮。”

“就这样？”叶落蹙起眉头。

“这样不好吗？”顾渊勾起唇角，反问叶落。

叶落愣住一下，垂下眼帘，转着手中的叶子，叹了口气，“好，当然好。”

若真是这般好……

着实令人艳羡了。

顾渊发出一串沉沉的笑声，学着叶落的样子叹气，良久娓娓道来。

二人逃出京城后，顾渊怕丞相派人将二人抓回去，没日没夜地跑了三日，才微微放松警惕。

俩人原本计划一直向北逃，因为顾渊的故交心腹都在塞北，这一去也有个照应。

可是越靠近塞北，顾渊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。

夜里他总是在做一个梦，梦里的他们奋不顾身地跳进一个深渊，那个深渊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，吞噬着一切，他想回头，想逃离，但有什么在用力拉着他，终于他不再挣扎，四周突然变得冰冷无比，比塞北的冬还要冷上百倍。

惊醒的顾渊毫无意识地落下两行清泪，却发现身侧的木子冉竟也是一夜难眠，木子冉望着顾渊失神的样子，更紧地环住他。

“顾渊，我在。”

“小冉。”声如泣血。

“我在，莫怕，有我。”

忽地就安心了。

之后这一路出奇的平静，没有成批穷追不舍的追兵，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国通缉，好似他们只是出来游玩一番。

不过初春，塞北还是留了许多寒意，风也不是那么温柔，刺得脸颊泛疼，唯一能让人感觉到春意的地方就是地上浅浅的一层绿绒。

人烟稀少，连街上都只有稀稀拉拉几家店，木子冉看着这片荒凉的土地，心里难免失落，将自己缩进披风中，使劲吸了俩下鼻涕。

顾渊含着愧疚帮木子冉紧了紧披风。

木子冉前些日子贪凉，感染了风寒，药吃了不少，却总是好不利索，顾渊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。

“子冉……要不你回去吧。”顾渊觉得自己的心拧成一团，疼的厉害。

木子冉坐在马车里，闭上眸子，薄唇紧紧抿着，良久，深深呼出一口气。

“你不要我了。”木子冉声音清冷，那双含着星辰的眸子失了光彩，直直盯着顾渊。

“我……不忍心。”顾渊侧目，躲开木子冉的目光。

“所以你就忍心让我回去？”木子冉卸去了平时孩子般玩闹的神态，声音中明显的受伤和怒气。

顾渊泄了力气，诱哄一般在木子冉唇边落下极轻的一个吻，“不忍心，怎么都不忍心。”言罢，又吻了上去，木子冉还有些脾气，呆呆地任他吻着，不过顾渊太过知道如何让木子冉动情，二人很快又缠绵在一起。

吻毕，木子冉支起顾渊的肩膀，强迫顾渊看着他的眼睛，“顾渊，你听好了，我跟你逃出来的那一刻起，就没想过要回去，哪怕有天你不要我了……你不要我了……”木子冉的声音有些哽咽，他没有想好，若是顾渊不要他了，他该怎么办。

顾渊用唇舌吻去他的泪水，他的神情温柔而虔诚，“子冉，你是我的一切。”

如今的顾渊，除了木子冉，一无所有。

木子冉身子不大好，二人走走停停半月才到顾渊的旧友封钰住处，计划着叨扰几日，待木子冉身子好些，避避风头，再向温暖的南面行去。

顾渊看着落了一层灰的大门，心里直犯嘀咕，莫不是府里的下人懈怠了？且封钰的住处在一条平时极热闹巷中，这时候却出奇的寂静，甚至自从二人进入塞北，便鲜少看到人迹。

顾渊试探地敲了敲门，意外地发现门没有锁，轻轻推开了一条缝，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，木子冉被这股气味逼得硬生生地扶着门干呕不止，顾渊眉头不安地皱起来，一脸担忧地看着木子冉，木子冉摆摆手，示意顾渊不必担心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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