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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

仙鹿虽是云仙君的灵宠，但随楚初的时间一长，平日里对楚初便更亲近了。

楚初俯身抱着白鹿的脖子，打着哈欠趴在对方身上，一如既往地跟着白鹿在山间瞎晃。

云仙君总算开始教他东西后，他的日子相比之前倒是有趣了许多。

楚初伸出手摸摸自己眉间微微突出的印记。

他已经结上了仙缘，那终有一日……他也能成像师父一样厉害的仙者罢？

日光下照，草木摇曳丛生。

他四处张望了一番，确定师父不在后，才贴着白鹿的耳朵，小声说：“我想成仙后，下山去见我爹娘。”

白鹿动了动耳朵。

楚初叹了声气，接着说：“我会记得路的，我就想知道爹娘过得好不好……我还会回来同师父一起修道的。”

一日不斩断尘缘，一日成不了仙。

可爹娘待他极好，哪有那么容易忘掉呢？

楚初想着想着，又走到了云仙君修行之处。

他仰头看了眼高不见顶，被茫茫云雾掩住的山峰，从白鹿上爬了下来，没甚顾忌地往云雾中喊了声师父。

云仙君果真乘着白鹤从云雾中出来了。

他也是一身白衣，看着像是那云雾幻化出的仙人。

楚初睁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看着云仙君，思量着今日师父会教他甚么。

会教他御剑飞行么？或是如何盘腿打坐汲取天地灵气？

云仙君却只是看他一眼，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给他，道：“坐一旁看看罢。”

楚初便不多问甚么，老老实实地抱着布包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后，再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。

里头竟是他在凡间见过的几种酒楼才有的糕点。

楚初抬眼去看云仙君，云仙君微微笑道：“不喜欢么？听说凡人的孩子都爱吃这些，我便下山带了些许上来。”

少年十分珍重地拾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，一边吃，一边豆子般的泪珠子又噼里啪啦地掉在石头上。

他察觉出云仙君还在看他，马上抬起袖子把眼泪擦掉，吸了吸鼻子，想把喉间那点酸涩抑制过去。

云仙君说：“难不成是不好吃？”

楚初咽下甜而凉的糕点，垂头道：“好吃。”

云仙君笑着拍拍他肥嘟嘟的脸颊，问：“好吃的话，你还哭什么？”

楚初说：“因为师父待我太好才哭的。”

“你是我徒弟，自然要待你好。”云仙君的桃花眼弯着，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，“我只是说尘缘应断，却不曾说你不能流泪，往后想哭便哭，不必顾虑太多。”

10.

楚初把未吃完的点心藏在枕头下。

他想着今日师父所说的话，想着桂花糯米糕的甜味，心下已不再想别的甚么。

夜里应当会做个香甜的美梦罢？

11.

云仙君赠了他一把银血剑。

一把中有蜿蜒血纹的镶白玉银剑。

比起杀生，这把剑恐怕更适合挂在高堂之上，引他人艳羡目光。

楚初却很喜欢这把剑，连睡觉都抱着它。

无事时他就在林中学着师父的样子随便舞一舞剑，倒也怡然自得，觉得自己甚有侠客之气。

云仙君虽还不教他修行之法，但平日里还是找了些时候教他其他东西。

楚初从前家中以耕田为业，他多半时候都在帮爹娘看田放牛，笔墨之物从未碰过。

云仙君便寻了些纸墨来，闲来无事时就教楚初写大字。

楚初端坐在书案前，认认真真地握着笔杆在纸上写甚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类的话。

云仙君在一旁闭着眼假寐，待楚初练完字才重新睁眼，道：“凡人学这些来求功名利禄，你却不是，因而练字时要更心无旁骛。”

楚初乖乖点头，放在笔，道：“师父，我知道。”

云仙君又说：“你学的比寻常孩子要晚些，但也还来得及。若是不学这些的话，就当真是个傻小子了。”

楚初说：“要好好学，才能当师父的徒弟。”

云仙君听了他的话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，微微地笑了起来。

养个傻小子也不错罢。

12.

“师父，”少年背着剑，跟在一身玄衣的青年身后，皱着眉道，“怎的近来那魔头都没甚消息？莫不是又在想什么为害天下之事？”

青年披散着一头如墨长发，耳上配着银饰，双眼下各点着一点红痣，看着着实不像甚么好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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