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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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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雨欲来,山风先至。

小楼阁灯火通明,楼外火把噼啪作响。

有不成调的琴音传来,被风吹散。

屋中倒是一派祥和,剑客挑拨琴弦,琴师抱臂而观,文人倚榻对弈,新添茶水漾出烟光,泛着冷光的剑亮在桌上。

苏之衍面色并不好看。

倒非是说心惊胆战于身处虎口插翅难飞,相比于此时境遇,他更加后悔的是究竟为何自己心血来潮,说要教薛翛弹琴。

薛翛爱琴,于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,手下轻柔,并不敢用力拨弦,断断续续,竟连宫商角徵羽都弹得零散。

苏之衍忍了又忍,终是按耐不住,咬牙切齿将方才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又说一遍:“跟你说了多少遍了,不必太过小心,指间须得稍微带些气力。”

“不行。”薛翛面色出奇凝重,“习武之人手下没轻没重,带些气力我一指可拆七根弦。”

“我说没关系便是没关系!是我的琴!再者堂堂天下第一剑客,难道连指间轻微气力也控制不好?”苏之衍言语间有些恼怒。

薛翛轻笑出声,手下仍是宫商角徵羽,口中却和似真非真地和曹泊明抱怨着:“曹叔叔,真看不出来,你这好弟子弹起琴来一副不染凡尘的模样,教人弹琴原来这样急躁。”

“何况小公子,是你最开始说的,多笨也不嫌我。”

曹泊明呷一口茶,未入口,听他这话顿住了动作,向薛翛点头道:“贤侄所言极是。”言罢又转头向苏之衍,佯显严厉道:“你小子原是这般没有耐心么?我当初教你琴的时候不见得你比他聪明多少!”

苏之衍皱眉看向曹泊明,神态似诉无可置信,道:“我那时也有这么笨?那可真是辛苦先生您了。”

曹泊明闻言哈哈一笑,摇头道:“那可没有,你敢拨弦,你当时弹得是我的琴,弦可是往死了拨了。”

“对么。”苏之衍又转头看向薛翛,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,“又非是你的琴,只顾弹便好了,有何不敢下力气的?”

薛翛笑了一笑,将手从琴弦上移开,道:“我才将学一日未到,尚有不足也得老师多担待。”

“只是小公子耐心确实没有几两。”

苏之衍不置可否:“初为人师,心境仍有待提高,只是薛大侠这悟性也确实不佳。”

“嗯~你来我往,互不相让,好棋,好棋。”

曹泊明指着江亭鹤与虞松面前棋盘夸赞道,言罢又笑眯眯瞥了琴前二人一眼。

其中含沙射影之意,无溢于言表。

薛翛也会了意,竖一竖拇指,另手拍拍苏之衍,笑道:“我俩热闹。”

楼中欢笑声声,楼外人被视若无物,心中自然不爽。

“几位倒是好兴致,唱得好一出空城计。”

声音从楼外传来,清亮嗓音除虞竹外众人再熟悉不过。

池秋。

“是你们自己跟我走,还是要我去亲自请呢?”

池秋这样问着,却根本不给众人思考与回应时间,几道黑影闪过,屋中便多了几个蒙面的不速之客。

这几人入室句言未出,提刀便砍,屋中人却也并非无有丝毫准备,相反,既四面楚歌,屋中之人也就绝无可能坐以待毙,剑就亮在手边桌上,敌动便动,薛翛和虞竹抬剑迎上。

来人并非乌合之众,功夫皆是真功夫。

屋中狭小不可施展拳脚,加之刀剑无眼,缠斗势必误伤他人,薛翛与虞竹对视一眼,会意点头,俱是挑开剑上所挡之人,一脚将其踹出窗外,跟身向外,也跃了出去。

“我们来对付他们,江亭鹤你照顾好…”

“不用你说,我知道。”

与此同时,江亭鹤几步下了一楼,抬开墙角木柜,露出其中隧道,欲引领苏之衍与曹泊明向里去。

不料此时徒生变节,隧道里照进光亮,竟有一人负手而立,似是待之良久。

他半只身子落在暗中,只有对面三人见得清他真容。

江亭鹤向前一步,挡在苏之衍和曹泊明身前。

那人见他此举也未多怪,面带笑意,语焉不详道:“哥哥许久未归家,再回竟要如老鼠一般走这样阴暗之路,实在是我这做弟弟怠慢,还请哥哥宽恕。”

苏之衍自然看清来者何人,听他一席言,此时再望向江亭鹤的背影,便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嘴中轻声重复一遍那人称呼江亭鹤的一声:“…哥哥?”

池秋有备而来,来人身手皆不弱,俱是江湖名客,且尚有薛翛面熟之人。

围剿之势。

“都是冲我来的?”薛翛笑问,“不知是在下哪里莽撞,冲撞了各位前辈?前辈们尽管提出,薛某谨听教诲便是。”

一道袍男子踏出一步,大喝一声:“狗贼休要张狂!你以为前辈们还会听你信的花言巧语么!邪魔外道,人人得而诛之!杀你乃是替天行道!”

薛翛沉言:“如此,你替得是哪个天?行得是哪个道?”

道士怒喝:“替得是在上皇天!行得是人间正道!你这妖人为祸世间已久,我等皆渴饮你血,以告慰你手下亡魂在天之灵!”

薛翛不再出一言,只是盯着他微微眯了眯眼,轻轻勾了勾嘴角,周遭气场瞬变。

好一个在上皇天,好一个人间正道。

薛翛手下亡魂确多,可扪心自问,凡所杀者,无一无辜。

他猜自己可算得行侠仗义之列,如今却有人与他讲,杀他,乃是替天行道。

若说他何罪之有,大概罪便在不与这些自诩名门正派者同流合污罢。

道貌岸然的正义,将自己都骗了过去。

他将剑重新握了一把,剑锋刮过一丝冷光。

“今日便不问各位来自何方。”薛翛举剑指向那道士:“向前一步,此地便是归处。”

云中闷雷翻涌。

人群中步出一鹤发老者,一把浓密胡须将口颌遮掩,声音自后传来,嘴唇翕动却全然看不出来。

“小娃娃,知道你有些个本事。老夫一把年纪了,也不想与你拼得鱼死网破。如今不如我们各退一步,你不参与此处是非,老夫不管你与他人恩怨,如何?”

“河老?”道士震惊道:“你如何得…背信弃义?难道您忘却我师父对您的恩情了么?”

“背信弃义?”老人转过头瞪他,目光炯炯,“你师父是于我有恩,可他已经死了。老夫非是什么正人君子,你师父不在人世,难不成老夫要向你报恩不成?”

“不敢…可是…”道士顿了顿,鼓起勇气喊道:“可是我们有十八个人,他们只有两个!他二人就算有通天本领,在你们十位阁主手中,又岂有一分一毫胜算?”

十位阁主。

虞竹本无甚战意,听这四字却也变了神色。

问十阁何许人也?

天下为一宫,一宫有十阁。中原五阁,西域三阁,另取西夏匈奴,又分两阁。

十阁各司其主,曰之阁主。

十阁无有固定据地,只有各自信物为证,成员散布民间,可谓无孔不入,今日里铁铺铁匠可冲你憨厚一笑,明日你便有可能成为他刀下亡魂。

十阁的存在,一直叫百姓惶恐不安。

只是他们的存在的目的倒也单纯--推翻中原王朝。

河老河州南便是十阁主其中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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