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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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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马踏归途,漠风吹酒旌。

少女一袭红袍轻扬,英姿飒爽,眉宇间可见风发意气,唇如烈焰,齿似编贝,扬眉笑来,天地间蓬勃朝气似皆可映。

连天黄沙被晚照映得红彤一片,独有野店旌旗,迎风招展。

屋中装潢已然老旧,其中侠客却并不挑剔,桌上摆着整只的烤羊,使着刀剑便剜。倒是少女海量,肉并未吃上几口,酒便已然下肚三坛。

她并非屋中唯一女子,却是最特殊一个。

豪爽,恣意。

她与屋中侠客皆可称兄道弟,推杯换盏,独独未靠近过那独行书生。

书生华裳在身,腰佩响环,头束玉冠,面若白璧,虽是低着头,却仍可见得容颜丰神俊朗。他周遭似有流光,使得他与这油垢满室的野店显得格格不入。

他似乎也未注意过这女子,而是自始至终沉浸在手中那本书里,任凭行酒令声响似霹雳,皆如未闻。

苏之衍却能看到,女子虽不近他,余光始终未离开过他一分一毫。

女子也并非长袖善舞之人,她游走人群之中,将自己捧为焦点,为得也只是引了他的注意。

她又瞥了瞥他,心中有些失落,这时有人过来与她碰了碗,她未听那人说什么,只是愣愣望着他,边笑,边心不在焉地将碗递到嘴边。

书生似是感受到些什么,突然将头抬了起来,她也正巧瞥着他,目光躲避不及,与他目光相交。

她一愣,后慌忙将视线收回来,盯着碗中的酒,佯装无事发生。

不料收起,兀自盛了碗酒向她走来。

她低着头,余光见他一步一步愈发接近,心跳也愈发剧烈,仿佛他每近一步,心上就有根羽毛轻柔搔刮着。

书生终于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
他将碗递来,并不多做赘言,直接了当道:“我有这天底下最烈的酒,姑娘可要试试?”

她佯装大方,对着他的目光,毫不犹豫接过酒碗,端起一仰而尽。

“天底下最烈的酒?”她的声音娇似银铃轻动,却无一丝一毫小家碧玉的味道,她望他笑道:“这有什么不同?依我看,这不过是最普通的酒罢了。”

“不同。”

“何处不同?”

书生顿了顿,望她目光突如火炽烈,他压低了声音,缓缓道:“我这酒里,今后就有了相思。”

她望他一顿,再未将目光收回。

霞光飞上天际,也飞上她的面庞,喧闹逐渐远了去。

红粉的花瓣轻飘飘落在酒碗中,荡开层层涟漪。

云开见月,清辉洒落人间,与柔和灯烛晃在一同。

楼中有塘浅根睡莲,流水轻潺,锦鲤嬉逐。

女子仍是英气,只是此时换下红衣劲装,改罩轻袍罗裙,描得柳叶弯眉,点得胭脂绛唇,英气中又多添了几分温婉。

书生也与旧时装扮非同,紫袍玉冠,衬得白面郎君。

他这次并不读书。

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倚坐池塘边上喂着鱼的女子。

她的目光正轻柔地落在塘中,偶尔倾一勺木盒中的粉食与鱼群,脸上又多了些似有似无的笑意。

书生盯着她的手望了半天,忽得感受到轻柔目光投来。

他巡上望着,目光与那轻柔目光主人相接,便大大方方对了上去,轻轻笑了笑。

女子见他笑,又将目光收了回去。

书生却走了过来,向她寒暄道:“姑娘独自来的苏州么?”

女子抬头见是他,手下动作一顿。她并不回话,只点点头,转过脸来不去看他,故作自如地又舀了一勺粉末洒向鱼塘。

“独自。”

鱼群逐渐散去。

书生笑道:“恕在下冒昧…在下总觉着姑娘似是在哪里见过。”

“见过么?”她道:“我没有印象了。”

书生又道:“那我定是在梦中见过姑娘了。”

“既如此,若是冒昧请姑娘赏光,与在下相识,不知姑娘会不会给这薄面?”

她拒绝得毫不留情:“不给,我不认得你。”

书生紧跟紧问道:“莫不是姑娘早已心有所属?”

女子也笑,不再与他演下去,半嗔半娇道:“莫要再问,没有没有。”

书生笑着轻哼一声,上前一步将女子揽在怀里,将女子的声音封于唇齿中。

陈檀清香烟烟袅袅地熏了一室,置身其间恍若可见云雾缭绕。

“你最爱的是我。”

书生已然熟睡,女子紧贴在他怀里轻轻出了声。

她轻轻拉过他的手,附在自己不着寸缕的腹部上,低声嗫嚅道:“你最爱的是我…对不对?”

鹰飞广天,鲸游巨潮,却有闲云眷恋,便甘心折了羽翼,困于礁岩,未感孤凄。

她将天涯海角置之脑后,她将快意江湖深埋坟茔,她将旧马袍换作新罗裙。

手中再无刀剑,快马轻趫皆作前尘旧梦。

初心于眼前人相比,甚不及一丝一毫。

书生不知何时醒来,抚在她腹上的手反客为主,轻轻用了力,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。

他眸如炬火,似是要将她融化,他沉声道:“我最爱你。”

苏之衍能看到他眼中热情,却体会不到他的真心,明是热烈的表白,却无故教他觉有诡异恶寒爬身。

“那你娶我,好么?”女子问。

书生手下顿住了动作,他显然未想到女子会如此这般与他说。

女子将他的惊慌失措尽数捕捉眼底。

她冷了语气,道:“你是说过的,待你功成名就之时,便是我八抬大轿风光进门之日。你高中了状元有皇帝赐婚,说娶不得我,我便认了。你说你生性风流爱天下美人,不可能与我厮守终身,我也认了。我不求别的,我只求在你身旁,即便无名无份,我只求在你身旁。”

“可是我能无名无份,我的孩子能么?你的孩子,能么?”

书生的脑子空了一当,张着嘴未接出话,待到反应过来,才猛然抬头瞪着她,不可抑制地拔了声音起来:“你说什么?孩子?什么孩子?”

女子道:“你说什么孩子?我肚子里,可是你的种。”

书生看看她,看看她的肚子,迟疑问道:“我每次后…与你那调养的药,你都没喝么?”

“药?”女子嗤笑一声,面上颜色却是冷得不能再冷,她道:“你便去问问你那些美人儿,她们可曾教我完整见过药一回。可我到底也要谢谢她们,她们不知那是什么药,你道我却也不知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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