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（2/2）

在看到江延点头后，莺娘一张仍显风韵的脸黯淡了下来：“啊……那今后姐妹们可要想死你了。”

张大哥闻言笑话她：“哈哈哈，你们是想延哥儿吗？我看你们是想他的药吧？”

“人也想，药也想，都想！”莺娘反手推了张大哥一把，“哎呀，你快去招呼客人去，别在这杵着碍事。”

张大哥看着莺娘这模样直摇头，转头招呼江延要是加面就直接端碗去屋里找他。

江延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。

莺娘挨挨蹭蹭地挪到江延身边，把手搭到了江延的小臂上，叹道：“唉，江郎这么一走，我们姐妹们攒的赌局可就要散了。”

江延见状微微皱了下眉，还没等有什么动作，坐在一旁的陈平先看不过眼了，他一把扯开莺娘：“说话就好好说，别乱摸。”

陈平力气大，这一扯差不多就是直接把莺娘给甩了出去。

别桌的人见状伸手把莺娘搂在了怀里，摸着莺娘的腰，噙着笑问：“那小娘子攒的什么局呀？”

莺娘也没躲，顺势就躺在了那人的怀里，她伸手勾了一下男人的下巴，笑的十分娇俏：“江郎那样俊俏的相公，我们姐妹们可都喜欢着呢，大家都想和江郎修段露水情缘。”说着莺娘就撅了嘴，有些哀怨地瞅了江延一眼，“可谁知他是个不解风情的，平日里我们那些媚眼全抛给了瞎子。”说罢莺娘抚上自己腰间的大手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，“所以呀，我们就约好了，谁要是能和江郎睡上一觉，谁就能让姐妹们凑钱给她买一根翡玉阁出的那个白玉簪子，那簪子可好看了。”

男人被撩拨着了，手也开始不老实，他亲了一口莺娘的脸，问道：“小娘子喜欢那簪子？那不如考虑和爷睡一觉？兴许把爷伺候高兴了，爷给你一份够买那簪子的赏钱。”

莺娘缩在男人怀里，被逗得咯咯直笑。

陈平颇为嫌恶地看了隔壁那两人一眼，回头对江延说道：“那婆娘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。”

江延呼哧呼哧地吃着牛肉面，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声，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。

“行。”陈平起了身，“那我就先回去了，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。你慢慢吃，定下什么时候走记得跟我说一声，我好让你嫂子提前给你准备点干粮。”

江延赶忙吞下嘴里的面，摇头道：“不用不用！陈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，当年要不是你给的那口饭，我肯定得饿死在柳榭坊。我哪能临走还去敲你一笔？不成不成。”

陈平拍了江延一巴掌：“一点干粮还跟我客气？亏你还叫我一声哥！”

江延无法，只好应下：“唉，那好吧，我先谢过陈哥和嫂子了。”

陈平走后没多久，江延那碗面也见了底，一碗热乎乎的牛肉汤灌下去，江延的手脚都热了起来。

江延舒了口气，提起身边的药箱打算结账走人。

“江郎！接着！”莺娘突然喊了一声。

江延抬手接过莺娘朝他丢过来的东西，低头一看，是个圆溜溜的青色果子。

莺娘站起身，拢了拢耳边落下的头发：“这果子可是我们妈妈花大价钱买来的番邦果子，我今日刚得的，就送给江郎做临别礼物罢。”

那果子带着些温热和一些脂粉香气，江延捏了捏，抬头看向莺娘：“谢谢姐姐了。”

莺娘还是笑，可笑得和刚才又不太一样：“愿江郎一路平安。”

江延愣了一下，放下了手中的药箱，冲莺娘行了个礼：“愿高姐姐往后都开心快活。”

高英眼睛亮亮的：“一定。”

江延背起他的药箱，一步步往柳榭坊外走，留在他身后的是亮如白昼的灯火和高英婉转动听的歌声。

江延将手中的果子高高地抛起又接住，抛起又接住。他顺着高英那越来越听不真切的歌声，嘴里开始哼起了似是而非的调子——

“皇都青澜城，金银销艳骨。月照柳榭高阁，不照青山绿树，不照世人愁苦。不是归处，不是归处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