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昼佳节（六）（1/2）

乌珂默默地转动自己的颈项，胸口的委屈仍然泛滥汹涌。

向上看，大红顶子晃晃荡荡地微笑着。

向左看，尘王殿下一手抚膝，一手支着头，正漫不经心地朝窗外远望。似乎并没有发觉乌珂的转醒。

向右看，白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其眸温柔，似水清澈。恍惚间，乌珂在他眼中，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自己。

不知是身上的毯子太暖，还是窗外的阳光正骄。乌珂总觉得，一道声音笑着在他耳边说：“春天来了。”

一般人这种时候大多都会认为爱情到了，乌珂却只觉得惊悚吓人，赶紧低头，揉揉眼睛，怀疑自己瞎了，抑或是已经到了极乐之地。

但实际上，并不是。

双目仍能视物并且没有转世轮回的乌珂揉完了眼，抬头看看窗外，春光一片，心下一凉，赶紧别过头去问白祝道：“我们赶路赶了几天了？”

白祝：“两天。”

乌珂松了口气，拍拍胸口道：“吓死我了。还好还好。”

还好时间还赶得上。至少现在不会出人命了。

明悠听见声响，转过头来，坐得端正规矩，侧过头定定地瞧着乌珂。

乌珂感受到这股说不上强烈却也叫人无法忽视的目光，忍不住别过头去，看了看尘王殿下，眨眨眼，与她对视两秒，又眨眨眼，觉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之尴尬，前思后想觉得还是先下手为强。

抱着这种心态，乌珂咧嘴一笑，刚要开口，就被尘王殿下制止了：“不，你先不要笑。有什么话直接说。最重要的是，不要笑。”

乌珂惨遭嫌弃，收敛了笑颜，撇撇嘴，带着一脸震惊朝白祝寻求安慰：“公允我……”

白祝：“对不住。谷恩赞同尘王想法。”说着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。

乌珂：“……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？”

分明看我笑从小看到大…… 真是委屈你从小瞎到大呢。

现在想来，当初夸我笑得好看的那个你，指不定也是一时脑热，傻了罢。

但那些怕我怕得要死要活还是觉得我笑起来好看的那些人呢？

他们也瞎了吗？

乌珂觉得自己的委屈很明显地膨胀得更快了。

事实上乌珂笑起来并不难看，还十分好看。那些夸他笑得好看的人也不瞎。还曾有人赞赏过他：“笑如三月。”

“日月起落，星瀚明暗，皆在其唇齿之间。”

“唇间生花。”

“齿中蔷薇开。”

没错说的就是乌珂的笑。但为何尘白二人要说他笑得难以入眼呢？

这是因为马车外寒风瑟瑟，直至方才，一行人才到了正值春暖花开的温暖去处。乌珂在外迎着冬风，一路狂跑了如此之久，虽期间有时候在与白祝谈天说地，但坏就坏在此处。脸部冻僵了一部分，失去知觉无法再活动，剩余部分因说话而活动，便未冻僵，仍可使用。于是乌珂笑时，面上便变得扭曲奇怪得很，直叫人看了倒尽胃口，无法直视了。

乌珂本人却并不知晓这件事，仍旧觉得郁闷，便双眼放空，独自发起霉来。

白祝瞥他一眼，微不可闻地叹口气，伸手在他眼前晃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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