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大战(1/2)
涂钰文揪起无赖的头发,使这颗脑袋面朝天,好看一眼这人的长相——然而看了也白看,只觉得是模模糊糊的一片,简直不像张人脸,说是烂了的西红柿还差不多,看不出个好歹。
涂钰文大部分时候都是个怜香惜玉的绅士作风——如果这般投怀送抱的是个漂亮人物,那他必然是要谨慎温柔地对待的。可惜怀里的“死鬼”绝不是“香”更不是“玉”,而是个“烂西红柿”。在这种情况下他丝毫怜惜不起来,因此重新推上太阳镜,翻了个白眼,扔垃圾似的把赵八一给卸载了。
不耐烦地摁了阵门铃,终于将张助理给摁了出来。涂钰文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,自然没注意到张助理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,随意抬了抬手当作问好。张助理面对涂钰文时程序运转速度总要慢上许多,因此顿了几秒才道,你怎么回来了?
墨镜把涂钰文的脸遮去了小半,只留着一对眉毛和嘴巴在脸上变换各种造型来表达心情?——嘴角一歪,眉毛一挑,那就是懒得回答的意思。瞧着前院的绿树成荫,石板路引向的大门里黑洞洞的阴影,他只想快点跑进去凉快凉快,可刚迈了一步又停了,朝外面指了指,说,门口有个死人,你看着处理吧。
张助理还没能将这句话消化掉,涂钰文又塞给他个礼品袋,言简意赅地说,礼物。话音未落就跨着大步往里跑去,跳上台阶后转过身喊了句,行李箱帮我拿进来,谢了?!瞬间融入房内阴影里没了踪迹。
对着那处黑洞一样的光景注视了一阵,张助理才回过神来去看涂钰文所说的“死人”?。凭着对他多年的了解,张助理知道涂钰文的话听听就行,绝没必要一股脑全信了。所以他是没指望自己真能看着个“死人”的。而一出门,他还是被赵八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暂时唬住了。仔细辨了会儿才看出是赵八一来,蹲下摇着他的肩膀唤了几声,赵八一慢悠悠地张开了眼,迷瞪了好一阵子才对张助理虚弱地一笑。
目测赵八一并无大事,将他扶起,喊来两人?搀着他去客房休息,张助理打电话把私人医生请来后才想起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礼物。打开一看,又是手表。涂钰文每次出国回来必定会给他带礼物,次次都是手表——因为不用动脑子,随手在机场免税店买一只就行。
张助理拎着礼物从客房出来,再将涂钰文的行李箱放到二层的卧室,最后往自己的房间走——四处穿梭的同时不动声色地东张西望——东张西望得有限,脑袋没怎么扭动,只眼珠子转得活泼。仿佛盼望能在不经意间捕捉到涂钰文的身影,然后举起礼物说声谢谢,再换来对方一句很无所谓的不客气。可惜房子太大,涂钰文不知正在哪里“参观”,巧遇并没有发生。
走进房间,打开床边立柜最里面一扇,下半层整整齐齐排列着各种品牌的手表,全部都是涂钰文送的,数量多到拿出来开个小型名表展览会都足够了。
张助理将新成员放进去,强迫症发作了似的调整半天。扶着柜门,目光点兵点将般将手表一一扫过,仿佛很珍惜这些玩意,然而只看他木头一样的脸,又仿佛很不屑似的。当然顾及到他是机器人这个前提,这种看似矛盾的情感冲突也就无须在意了。把这些加起来能有几十万的手表检阅一番,唯一的波澜就是鼻息忽然重了一拍,眼皮半垂,柜门关得响了点。
及至到书房给涂先生分别汇报完了涂钰文和赵八一的情况,张助理保存在嗓子口的那句谢谢还是没能遇到该接受的那位,于是干脆咽回肚子里,去客房查看赵八一的状况去了。
涂钰文幽灵似的在房里房外扫荡了一大圈,最终在沙发上歇了脚,将自己从厨房顺来的苹果大啃了一口。脑袋歪在靠背上,一边闭眼享受空调带来的清凉,一边在心里评价起这座暌违半年的房子来。大体与他上次来访时没什么区别,住处确实是个极好的住处——房子好、花园好、内部陈设也好。就是?住的人不行,除此之外再无缺点了。思及至此,他仿佛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涂先生手拿着一本诗集下楼时,瞧见的就是涂钰文这副啃苹果啃得咔咔响的模样。得知涂钰文回来了,涂先生的心情复杂到无法描述,非要说的话,还是期待占了上风?,简直想立刻冲出来看这小子成了个什么人模狗样。然而自己的庄严稳重不能丢,因此摸索半天,摸到了本诗集撑场面,漫不经心地走到涂钰文对面坐下了。
涂钰文依然闭着眼吃苹果,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涂先生的到来。涂先生翘起二郎腿,将诗集在大腿上一摊,?打好了掩护,专心打量起涂钰文来——是看哪哪不满意——大半年满世界度假,尽往海岛跑,本来是白白净净的长相,非给自己晒成了个东南亚大汉!满头汗也不知道擦,顺着脸侧往下淌,还捏着T恤前襟大咧咧地扇风。仿佛能起到鼓风机的效果,故意将汗味全吹到他这边,臭烘烘的不成样子!
涂先生忍无可忍,咳出了惊天霹雳般的一嗓子。涂钰文这才如梦初醒,?嚼着果肉口齿不清地“哟”了一声。把苹果核投掷进垃圾桶,抽纸擦手的同时笑看着涂先生道,您什么时候坐这儿的??涂先生很是看不惯他那流里流气的作风,哗啦翻了页书,八字纹都被扯了出来,开口以训斥儿子的语气说道,还知道回来?
涂钰文擦干净了手,端端正正地坐好,语调几乎能听出情真意切来,他说,瞧您这话说的,我当然知道回来,回来看您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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