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（1/2）

20.

“过会儿吃完饭姑带你去买点儿衣服啥的呗？”他姑双手环胸，上下打量了一番卫星道。

“不去了吧……我一会儿直接就回去了。”卫星讪笑了两声，想要拒绝。

“嘿！你这小子！”他姑似乎有些不满地道，“你可别跟我说你就天天穿成这副模样去的学校啊？”

卫星抽了抽嘴角，“我们学校规定平时穿校服的……”

“得了吧，我可不信你们这个年纪一个个的都乐意乖乖穿校服。”他姑不屑地哼哼了两声，“算了算了……那给你买双鞋行吧？穿鞋总没规定了吧？”

卫星是真的不大乐意跟他姑出去，虽然他平日里也挺爱占些小便宜的，但这跟直接被施舍还是有区别的，毕竟他又不是什么路边的乞丐。

他整理着措辞，想着该怎样才能比较委婉地拒绝掉。

这时，他姑却突然走向了鞋柜旁，抽了张纸巾后，隔着纸巾，两指捏着卫星摆在玄关处的那鞋的一条鞋带，将一只鞋子提了起来。

卫星愣了愣，还没等反应过来，就听得他姑皱着眉啧了几声，开口道了句，“你怎么回事啊？这鞋是穿了几年了才会破成这个样子的啊？”

“买来也才没几年……平常经常走路……磨着磨着就……”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，虽然出门前早已经考虑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，但当实际场景出现在眼前了后，他还是会有些慌神，一时间竟连说话都变得有点磕磕绊绊。

“你爸都不知道要给你买双新鞋的吗？”他姑看起来相当震惊，“你妈跑了，你爷奶死了以后，你俩就都这么过日子了？这过的叫日子吗？”

这话就实在有些过分难听了。

卫星一时间甚至都起了想直接摔门出去的念头。

“好了好了。”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舅公出来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圆场，“你这姑娘，声音大得都盖过我电视声了。”

他姑看起来似乎还是挺怕他舅公的，立马就很听话地把声音音量降低了许多，但依旧没什么脑子地扯着卫星的一条胳膊，继续絮絮叨叨。

“哎，星星，姑问你啊……”他姑凑到他耳边，顿了顿后道，“你班里同学知道你家里是这么个情况吗？”

卫星分明已经是在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了，毕竟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跟女人发脾气，但面前的这位，简直就是在把他的底线一条条挑出来放肆鞭打。

这他妈的还吃什么饭啊！操！

我家里什么情况？我家里什么情况碍着你什么事了么？你家里你妈还他娘的头顶着青青草原咧！

他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了，但最终依旧没有把难听的话说出口，只是将脸上一直摆着的虚假笑容卸了下来，道了句，“我跟班里同学一般不聊这种事情的……”

“哎哟……那还好，你可千万要把这种事情瞒好了啊，不然肯定会被同学笑话死了的！到时候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怎么办哦……”他姑看起来竟还带了些许真切的担忧。

呵呵。

卫星已经完全不想再说话了。

“没事没事，姑下午带你去买双好鞋，再买几套名牌的衣服，你双休日穿穿也是可以的！喜欢什么都跟姑说啊，千万别客气了！”他姑拍了拍他的肩，看着特豪爽地道了句。

“……真的不用了，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还约了朋友出去玩呢。”卫星仍旧推脱，“挺早就约好了的，放人家鸽子也不大好。”

他姑一听他这话，明显就有些不怎么高兴了，于是便小声嘟囔了几句道，“大过年的约什么约啊，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不用走亲戚的吗？”

卫星紧了紧握拳的手，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火气了，牙也早就不自觉地狠狠咬在了一起。

好在这时保姆突然从厨房走了出来，挺大声地喊了句，“——可以吃饭了！”

卫星这才猛地舒了口气，没有再搭理他姑，而是朝着餐桌旁走去了。

保姆从厨房里拿出碗筷时，卫星接了过来，道了句，“我来吧。”

保姆怔了片刻后，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，朝卫星笑了笑。

这个家里，最让他觉得舒服的居然是保姆。

他真想飞着吃完饭，然后以光速回到自己那个小破出租屋。

全部人上桌后，卫星没有先动筷，只是一直对付着自己面前的一杯果汁。

舅母用筷子在卫星碗上敲了敲，示意他随便吃，不要拘谨。

一餐饭吃得非常热闹，全程只听着他姑跟她男朋友腻腻歪歪打电话，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。

舅母跟保姆在拉家常，舅公则依旧一语不发。

卫星不禁有些慌神，他此行是被他舅公叫过来的，而他舅公是绝不会无事就给他打这么个电话的，叫他过来必定是有事要说，可这当事人现在分明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。

直到卫星尽数喝完了面前的果汁，准备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盛碗饭填填肚子时，舅公叫住了他。

“卫星，再坐会儿再去。”

卫星愣了愣，回过头来看向他舅公，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拿起酒杯轻抿了口杯中的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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