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(1/2)
17.
被卫星压在身下的人倒吸了两口气,屈起膝盖顶了顶卫星的腿,“……你先起来,压死我了。”
卫星瞪了他好一会儿,这才慢慢移开身子,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刚粘上的雪和土。
“你他妈大过年的,没事不好好呆家里,跑外边来野什么啊?”卫星看着那人双手往地上一撑,一跃而起,然后稳当当地落地。
这会儿凑近了,他才能靠着一旁昏暗的路灯,勉强看清楚那人的脸。
是一张他还挺熟悉的脸,鼻梁高挺,五官颇为深邃,有着清晰好看的下颚线,剃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。
是班贺。
“来找你玩啊,窝家里多没意思。”班贺抬手指了指天,“下雪了,兴奋么?”
这是N市这几年来下的第一场雪,不大,落下的速度也不快,就是安静的,宛如被放了慢镜头一般。
N市不常下雪,刮几阵冷风,下几场透心凉的小雨,这就算是一个冬天过去了。所以对于土生土长且没怎么出过远门的一些本地人来说,比如卫星,下场雪真的是能兴奋挺久的事情。
卫星摊开掌心,看着雪花片缓缓落入手中,道了句,“大概下不过一个晚上吧,这么小的雪也积不到明早。”
“你这人忒没情趣。”班贺蹙眉,颇为不满地撇了撇嘴,“走,带你看好东西去。”
说着,便一把拉过卫星一只手,牵着他往一个方向去了。
卫星仍有些懵,他没搞懂这大年三十的晚上,班贺为什么没在家跟家里人待在一起,而是选择出门吹冷风,还大老远地跑他家门口来扔雪球。
他就这么被班贺牵着走了一路,竟也忘了挣脱,甚至忘了问这一趟的目的地。
天气很冷,细小的雪从衣领口子钻进脖子里,凉凉的,时不时还会有一阵阵冷风刮过。
班贺的手却是热乎的,带着人体温独有的那种温暖。
他牵着卫星的手的力度不轻不重,指尖有意无意摩挲过卫星手背。
一瞬间,就仿佛有股电流,在卫星全身过了一轮,酥酥麻麻的。
卫星愣愣地盯着班贺后脑勺,他立起的直发上沾了些雪化成的小水珠,在路灯下一闪一闪的。
卫星盯得出了神,直到前边的班贺停下了脚步,也没注意到,于是便一头撞在了班贺后背上。
他这才慌忙回过神来,刚想抬起头道个歉,班贺的手却已经抚上了他脑袋,掌心的温度通过头皮传了过来。
班贺似乎是笑了笑,摸着他的头道了句,“脑袋上全是水。”
因为头被按着的缘故,卫星没法看见班贺的脸,自然也就不会被班贺看见自己的脸。
他感觉有些郁闷,不明原因的,脸有些烧得慌。
“别摸了,再摸就秃了。”他只好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地朝班贺低声道。
班贺又轻笑了两声,这才放开了卫星的脑袋。
“你带我来的这是哪儿啊?”卫星连忙用自己冰冷的手拍了拍脸,企图给发烫的双颊降个温,“来干嘛的啊?”
抬眼间,出现在卫星面前的是一片空地。
他分明感觉也没走多远的路,多半依旧是还在出租屋周围这一片儿,可这块儿地方他竟从未来过。
这里似乎是个废旧的篮球场,球架看起来有些脱漆生锈,架子上的网也已经掉了一半了,还有一半则仍顽强地接在篮筐上,苟延残喘着。
地上的塑胶脱落了不少,露出一大块一大块的水泥地。
看周遭这幅样子,这怕不是个跳广场舞的好地方啊。
班贺没说话,只是又试图要来拉卫星的手,卫星愣了愣,躲开了,然后直勾勾地看向他。
班贺抿了抿嘴,目光似乎有些沉了下来,但也很快地放弃了要去拉卫星手的动作,只是朝他勾了勾食指,示意他跟着自己继续走。
卫星于是便跟在他身后,往铁丝网后的一片树后走去了。
那一块儿地的位置很偏,卫星觉得若不是无聊透顶的人,是绝对发现不了这地方的,他不禁在心里狠狠吐槽了班贺一番。
绕开铁丝网,绕到那片树的后头,树的后面居然还有一盏小小的路灯,虽说它立在那儿根本就是毫无用武之地的。
可让卫星为之一振的,并不是这盏突兀的路灯,而是路灯下,一小片空地上的,一个小雪堆。
小雪堆不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雪堆,它是由两个雪球搭成的,还被捏成了颇为可爱的形状,上头很用心地插了几根树枝。
这根本就是个儿童图画书里通俗描写的雪人。
卫星怔怔地看向班贺,指了指那雪人,“……这啥?”
“雪人啊。”班贺表情有些鄙夷,“你别跟我说你连雪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?所以说没文化害死人啊,啧啧啧。”
“你他妈才没文化!”卫星皱眉道,“我当然知道这叫雪人……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?”
班贺略显得意地抬了抬下巴,“怎么样,手艺是不是很不错?”
卫星觉得这人有病,怕不是智障就是弱智,大冷天的不好好在家待着,出来堆雪人,现在小学生都不这样了吧。最可气的是这人自己无聊堆个雪人也就算了,还把别人硬拉出来“欣赏”他的“杰作”。
卫星又朝着雪人走了两步,凑近了些看,伸手轻拍了拍那雪人的小脑袋。
不得不说,做得确实是挺精致的,甚至连五官都捏了个大概出来,看得出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孩的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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