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3（1/2）

前面有个台阶，丘然说话没注意，一脚踩空，要摔下去，罗芷俯身一拉，把她捞起来，说：“小心啊。”

在她耳边，低低的嗓音像是蚕吐丝结茧将她缠绕。

他那只烟还别在她耳朵旁，他没有松开她，另一只手的指肚在她耳根附近轻轻摩挲着，她的耳朵微微抽动了两下，那一小触细白的肌肤霎时又红又烫。

丘然愣住，顿时红了脸，她站直，抬头看他，眼眸迷离。

罗芷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，稍低下头，轻吻她的唇角。丘然战栗，黑暗中，他的吻，他的鼻息，像是轻抚过的绒毛一般，痒痒地。

他转而咬住她的嘴唇，舌头伸进她的嘴里，轻轻扫着她的齿颚，向里探去，勾住她的舌头不让她躲闪。

丘然手脚发烫，被他吻过，整张脸都在烧。

像贪吃蜂蜜的苍蝇准会溺死在蜜浆里，她快乐，欢喜，又害怕，难过。

欢喜她和他如此亲近，难过最后的分离。

是啊，还没有在一起，她已经在害怕结局。

走到小区附近的一条巷子，路灯灯光一圈一圈，两人的影子重叠又分开。

他牵着她的手，一路无话，彼此都有了心事。

电梯叮的一声，到了25楼，罗芷随着丘然的脚步，走到她家门前，他轻轻将她拥入怀里。她闻到他身上的松木淡香。

他温柔地说：“晚安。”

丘然突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，她已记不清，有多久没有人跟她道过晚安。

独自生活真正的难处是没有人陪你完成这些极小的事情。比如分享一个苹果，感冒的时候帮忙倒一杯热水。

但是她不能让他发现，她眼里噙着泪水。在10月3日到来前，她宁愿伤筋动骨，也不要动情。

丘然双手轻轻将罗芷推开，她低头，迅速抹干眼泪，然后将垂落的发丝拢到耳朵后，假装自己只是在整理头发：“我们这演技，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。”

她不觉得是罗芷占了她的便宜，毕竟她也一直在言语上有所撩拨。

他低头看她，眼眸一沉，像他身后窗外浓重的夜色，让人沉溺，她心头一紧，别过目光去，听到他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：“明天我九点去上班，你几点可以做好早餐？”

“八点半，你下来吃。”她说。

“好。你进去吧。”

“你先走。”她固执地说。

虽然极细微，丘然还是看到了，罗芷浅浅的笑了，他推开安全门，走的楼梯。

丘然掏出钥匙开门，她有一把备用钥匙，用胶布贴在门外鞋柜靠墙的那边，要把整个鞋柜移出来，才能取到，也是煞费苦心。

客厅的挂钟显示十二点，她不像以往那样赶紧洗漱，睡觉。坐在书桌前，打开电脑，开始码字。

她写小说，灵感有了就要立马记录下来，试过不熬夜睡到第二天，起来发现已经忘得七七八八。

辞职后，好很多，她有大把的时间，可以不怎么熬夜。

她写小说不是为了金钱，更不是为了名利，而是为了时光流逝，使自己内心安稳。

『念生到达约定的地点等候。

七点一刻的车站人还不多，当少年从广场走来时，念生一眼就看到他了，看到他，此刻内心就只有喜悦。

少年换了造型，掀起了刘海，露出鲜明的棱角，眉眼冷峻，显得英气十足。

当两个人走近时，念生又开始变得怯弱。』

丘然笔下的少年即将满18岁，眼睛漆黑，明亮，她突然想起就在一个小时前罗芷给她的深吻。

他的眼睛一如十八岁的少年。

充满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在时针滴答滴答走到数字1时停了下来，电脑屏幕的白光也暗了下来。

该洗漱，睡觉了。

罗芷回到家，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，打开电脑，查收财务今天发给他的财务报表。他不仅自己经营一家国际幼儿篮球培训机构，还和朋友合伙办了健身会所。

他看到损益表时，对管理费用那栏的数据有点疑惑，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财务，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。

该洗漱，睡觉了。

第二天，9月25日。

罗芷八点半准时按响丘然家的门铃。

门里传来丘然的声音：“爸爸，门铃响，你赶紧开下门。”

然后是一个男性的声音，很用力叫喊的那种：“我在厨房切菜，你去开一下！”

罗芷不禁笑出了声，不知道她让她爸录了多少条，他第一次按她家门铃时，听到类似上述的对话，真的以为她爸也在屋里。

那是他们认识的第一天，神奇的一天。

“你是打算自杀吗？”

“是。”

听了他的回答，她倒呆住了，像一个没有血色的白瓷洋娃娃。

他好奇地问：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她头发梳得整齐，冒出几缕发丝，阳光穿过鞋柜上的小窗户洒落在她黑色头发上，泛出一点点金黄色。

“那个，我在你饭桌上看到一瓶安眠药，还有一封信。”她缠在一起的手，变成扯着自己的衣角，“还有，你今天不出门，大早上却在家里穿的这么正式。”

她口中的正式，是今天他穿了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。

“那你上来是想做些什么？叫我不要死吗？”他问。

她摇头。

“不是。”她思考了片刻，仿佛在斟酌用词，“我上来，是想告诉你，吃安眠药会死的很痛苦。你不会完全睡着，安眠药会刺激你的胃部而引发呕吐，但你的神经被麻痹了，不能动，呕吐的液体就会进入你的肺部和鼻腔，引起巨大的呼吸痛苦和肺部灼烧感。这个过程会持续15分钟左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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