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2（1/2）
“咳咳，来了来了。”丘然尴尬的干咳一声，她刚刚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来看阳台的，倒像跟着中介来看房的。
“丘小姐，你家那块玻璃应该就是罗先生家的。”管理员面带微笑，估计是因为一下子找到了“肇事者”，不用再折腾。
丘然却不这样认为，她还想多看看几户业主的，或许能让她发现更多“宝藏”。她最擅长的事情是，不用直接听别人讲述他们的故事，从他们穿着打扮、房屋装饰等细枝末节，自己联想出一连串的剧情。
“怎么确定就是罗先生家的？会不会是上面楼层的玻璃也碎了？”
“你看，罗先生家的玻璃是被一块小石头砸碎的。”管理员小心翼翼地拿起玻璃碎渣中的小石头给丘然看。
“这块石头不是你家本来就有的？”丘然问向一旁的罗先生。
“不是。”
这场景现在又像是丘然家的玻璃砸碎了楼下的住户，楼下的住户上来闹，她死不承认。
“我觉得吧，很大可能是罗先生家的玻璃，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住户的，要不我们再去上面看看，不能错怪了罗先生，是吧？”
管理员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丘然：“你要看的话，那我们现在去吧。”
“如果楼上住户玻璃没碎，你来找我吧，多少钱我赔给你。”罗先生说。
“好的好的，谢谢。”丘然说。
罗先生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太大的表情，丘然觉得他这面瘫的表情很搭他的五官，眉骨立体，眉眼深邃，嘴唇狭长，收尾尖细，下颚骨线条锋利，转折处干净利落。
嗯，是个高级脸。
他开门将他们送走，他们走到楼梯安全门处，咣的一声，他关上了大门。
“丘小姐，你别怪我多嘴啊，这罗先生也蛮好说话的，你硬要去看其他住户，到时真有其他住户的玻璃碎了，你都不知道找谁赔钱。”管理员语重心长道。
“明白，真是麻烦你了。”丘然突然觉得很抱歉，大清早拉着管理员挨家挨户敲门。
丘然和管理员把27楼至32楼的C单元都看了，玻璃都没有碎。
“幸好没有碎，真是替你感到高兴。”
“怎么办，有点替罗先生难过。”丘然一副委屈壮，“谢谢你啊，陈大哥，一早上真是辛苦你了。我自己去26楼找罗先生谈赔偿的事情，不能再麻烦你了。”
丘然回到26楼，按了按门铃。这下门很快开了，罗先生一只手搭在门把手处，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。
“那个，罗先生，我和管理员把27到32楼都看了，玻璃没有碎。如果你不相信的话，可以打电话问管理处。”
“我信，那要给你多少钱？”
“啊？我也不知道价格，可能要叫师傅过来安装了，才知道。”丘然被他的一句‘我信’给惊住，看着他深邃的眼睛，她莫名感觉到他的赤诚与率真。
这个世界最匮乏的东西。
她愣了一下，又说：“对了，我和管理员顺便帮你问了石头的情况，没有哪家住户承认他们有石头掉下来。”
“嗯，谢谢你。”罗先生若有所思的问道，“师傅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安装？”
“因为怕再掉到其他住户，我刚刚约了门口那家上来，他说一会就来，装完我的，就来装你的，你今天要出门不？”
他答：“可以。我今天不出门。”
丘然回到自己家里，已经是十一点左右，在沙发上瘫了一会，起来冲了一壶柠檬水。
门铃响时，她又重复了一遍，大吼一声，播放录音，确认身份。
师傅给她弄好阳台的玻璃，已经是十二点，她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：“师傅，我这要多少钱？”
“玻璃加人工总共要六百。”
“好的。我带你去26楼，给那一户也换上，到时他会一起给你钱。”
丘然把师傅带上26楼，按了按门铃。
罗先生开了门，丘然对他说：“我那要六百，等下你一起给师傅吧。”
“好，谢谢。”他说，很绅士礼貌。
丘然走楼梯回的家里，肚子饿的咕咕叫，才发现到点吃午餐了，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瘦肉和一把青菜煮面条，简单又好吃。
吃完差不多到点午休了，破天荒，她没有睡意，从书架里拿出石田衣良的《孤独小说家》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。
“只是死去的人，无论何时都是年轻的。”
她在这句话下面划了线。
罗芷听到门铃响时，心想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次响了，打破历史记录。
当他打开门时，发现门外站着的依旧是丘小姐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丘然把自己做好的芒果蛋糕卷递给他：“我自己做的蛋糕卷，芒果味的。”
罗芷撇了一眼丘然手上的蛋糕盒，印有一只灰色的猫，和她T恤衫上的那只猫品种一样。
她好像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般说道：“做的有点多，立即吃口感会好一点。”
“谢谢。”
他接过时，感觉到她舒了一口气，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拒绝她吧。他今天不知道说了第几次谢谢，估计也破纪录了。
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，垂着的两只手纠缠在一起。她刚刚给他蛋糕时，他注意到她的左手腕处有一个纹身，黑色的曲线，好像是心电图。
很酷，但跟她的气质好像有点不符。
“你是打算自杀吗？”
她说话慢悠悠的，要不是前面她一直都是这个语速，他会以为她现在说的是‘今天天气挺好的’。
你，是，打，算，自，杀，吗。
罗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自己会搭理她，他可以随便跟她扯几句话敷衍过去，但他没有。
“是。”他说。
丘然退出朋友圈，没有什么好看的，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罗芷会发一张心电图的照片。
她用右手沿着线条从左往右摸了摸手腕处的刺青。如果不仔细看，是看不到心电图下的白色疤痕。
疼痛感早已经不在，当时的画面也已经模糊不清。只不过很多东西，随着血液的凝固，渐渐死去。
她的那场电影也到时间进去了，在6号厅，他的隔壁，隔音效果真好啊。她一边看一边吃自己带来的巧克力，想象着他一边看一边吃爆米花的样子。
影片的结尾是斌哥又一次离开巧巧，巧巧回来发现他走了，她独自一人靠在墙边，在摄像头的注视下，不断模糊，最后定格，成为凝视。
下次，还是和他看同一场电影吧。
此刻，她是这样想的。
罗芷坐在入口处的椅子上等丘然，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，放在以前，陪前女友逛街，逛久了，他还是有点烦躁的。
现在坐在这里等丘然，他却等出了一种期待感，具体期待什么，他也讲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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