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进山】（2/2）

他小心掀开手中布包，两块小小的银锭隔着厚重油布落在掌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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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笙将银子给了林张氏，坐在一旁帮着林老爹换了身衣服，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：“娘……我有事想跟你说。”

他不敢抬头看林张氏，视线在林张氏苍白枯瘦的手臂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移开：“我想上山。”

林张氏闻言手猛地一颤，若不是林笙反应及时接了过来，只怕这一碗刚刚熬好的药材会当即洒了一地。

已经到了这种时候，林笙说的上山自然不会是以往她们理解的那样。“娘，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住咱们村子边上那个猎户？他在山里找到了根人参……”。

林笙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几乎微弱到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。

林张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。当年那个老猎户进山打猎时无意发现了一株老参，转手就到县里卖了出去，听说最少也卖了个几十上百两，没过几天就举家搬到了镇上。当时别说是一个张家村了，甚至连带着附近十几个村子都掀起了一股进山的热潮，风头甚至比三年前异宝降世还要大。

毕竟宝物降的地方离他们远了去了，村后山中的老参才是实打实的银子。

安阳县穷，张家村也穷，遇到个收成不好的时节啃树皮的都有，村后那几座山来来回回都被村民翻了个遍，别说什么人参了，村民见到颗能吃的野菜都会拔去给家里添道菜。

安全的地方不可能有，林笙便只能进到鲜少有人问津的大山深处了。

“不许去！”林张氏厉声道。

林张氏性子温婉，在林笙的记忆里这还是她极其罕见的强硬。他摇了摇头：“我牵着咱家大黑，再带上二福之前给我的那把弓……林阳太小，家里还得靠着我，我不会出事的。”

“早在月前我就在想这件事情了，您请放心，五天之内我一定回来。”

林笙起身蹲在林张氏的面前，握住她的手抬头看人，继而又认真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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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山、尤其是这种进深山可不能含糊，林笙虽然心中有了主意，但也硬是拖了一天准备东西。进山所需的干粮和水不可缺少，家里余下的几根竹子也被他连夜打磨成了锐利竹箭，之前林笙便背着林张氏存了些进山要用的东西，这下终于全数派上了用场。

第二日天色未亮他便小心越过仍在沉睡的林阳进屋告别了父母，林老爹自打身子不好后便常年昏昏沉沉。他见着人还在睡，也不敢出声打扰，只是对着林张氏比了几个手势便出了屋门。

家养的那条大黑狗乖巧冲着他摇着尾巴，林笙冲它摆了摆手，黑狗立即趴在他的脚边不再动弹。林笙摸了摸它的头，牵着黑狗冲着村后大山的方向前进。

他这次进山只知会了林老娘一个，就连林阳他也没说实话。早年进山挖参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，起初他们还记着自身安危只在大山外围寻找，奈何到了后来一直一无所获，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干脆越过了前几代村民划下的那道红线，后来自然就是……伤亡惨重了。

听说那山里有不少毒蛇猛兽，村里甚至还流传着熊瞎子下山吃人的传说，真假尚不清楚，反正林笙和林阳小时候没少被这话吓唬。

他暗自给自己打了口气，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。

以前林笙也没少来扬青山，对山外围的一些道路早已稔熟于心了，不过他这次要去的却并非这座……他想去的那座山要再往左走上小半个时辰。

杨青山上郁郁葱葱，每到夏日便绿意盎然，他要去的那座从外表看起来却是十分荒凉，山上都是些石头土块，村人大多都不会来这座山采摘。

他上这山也不是毫无理由的。

他曾听得村里有猎户说过，大荒山虽然外表都是些土石，但越往里走绿意越多，并非整座山都是荒芜一片的。

不过真的走到那里要废上不少的时间，猎户年轻时也因为好奇去过几趟，里面长的都是些普通植物，和扬青山上的没什么区别，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，村后的山上也不难找，一来二去的也没什么人去了。

山离村子本来就远，出门时天色微晞，到达山脚却早已大亮了。这山上本来就是满地的土石，花草树木零零散散也是有几株的，一连十几日的小雨降下来山上便更加泥泞不堪。

林笙背了个不大的竹筐，从小养到大的黑狗绕着他的腿一圈圈地打转，他抬起头冲着荒山看了许久，最终冲着黑狗吆喝了声，一人一狗开始冲着荒山进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