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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浪人间(七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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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的日光温柔地照进, 把窗前垂下的厚布帘映照出了一小块暖黄的方形区域。

阿尔弗雷德朦胧地从旖旎的好梦里醒过来, 眼前一片迷蒙, 瞳孔甚至还来不及调解视线,好让天花板变得清晰可见。他拨了拨头发, 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的。

亡灵理论上来说并没有梦境,可他这个非正常灵魂又令一切平添了许多变数,昨夜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,接着就做了好多梦。银发的梦魇向他敞开心神, 拖着他堕入缠绵的迷梦。

真是让人战栗的一天。

阿尔弗雷德餍足而惊喜地回想着昨夜在空巷中的舞步,若非埃斯特斯主动吻上他,也许他到下辈子,下下辈子都不会主动说出那几个字。

他一向是个理智的人, 甚至有时候会因顾虑过多而裹足不前,而爱情,恰恰是容不得任何理智存在的。

照着窗帘的光线愈发明亮了。

他足足盯了天花板好几分钟,才懒散地准备起床,刚一动作,手上就似乎压到了什么冰凉丝滑的东西。

阿尔弗雷德浑身都僵硬了。

他是短头发,最多披到肩头,留长发的只有埃斯特斯, 那么说, 昨晚并不一定是梦?

被扯到头发的埃斯特斯下意识地动了动, 想把头发从阿尔弗雷德掌下解救出来。半亡灵凝固着身子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, 才轻轻提起手掌。

埃斯特斯身体冰凉, 整个被窝全靠他体内流动的岩浆才沾上一丝暖意。阿尔弗雷德刚揭起被子,一股凉风就蹿了进来,梦魇追逐着仅存的温度,把索性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,反而让光裸的背部暴露在外。

那双银眼像是被什么烫伤一般飞快移开,不断眨动着,曾经出现过的威严、慷慨、坚定和战意高昂都荡然无存,有的只剩下个大男孩般的惊惶无措。

阿尔弗雷德完全忘记了,他刚才看没看见埃斯特斯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痕迹。要是有,那他可真是……要是没有,他也不能保证昨晚做了没做什么过火的事。

埃斯特斯的心智还不能说有多成熟,就这样对他下手,总觉得自己变成了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。

阿尔弗雷德一直认为世间最美的感情无非是柏拉图笔下的精神共鸣,两个灵魂彼此吸引,彼此靠近,激辩、争执、交流,最后在精神的圣殿里彼此结合。它是纯净的、无瑕的,不含任何肉·欲因素,神圣得就像庙宇里的雕像。

阿尔弗雷德提起织物一角,小心翼翼地为埃斯特斯遮住后背,拨下遮住面孔被子,的眼神极力躲闪又无法克制地望向他。沉睡的面孔安详平和,脸上泛起浅粉色,像极了清晨阳光里的朝霞,抱住被子的动作又充满了介乎少年与成年人的青涩可爱。

循规蹈矩的生活里突然闯进了一个小男孩,从此打破了他对于爱情的固有印象。

无论是病弱的小王子,还是杀人无数的梦魇,都始终给阿尔弗雷德一种苍白、黑暗,与死亡有关的联想,背德、禁忌与世间百般美好杂糅在一起,阿尔弗雷德几乎无法停下不自觉追逐他的脚步。

他就像是最老练的猎人,冷酷无情地引诱着追逐血腥的鬣狗一步步坠入深渊。

或许是被子残存的温度消散得太快,还是阿尔弗雷德场景停留在脸上的目光起了作用,梦魇睁开眼,和阿尔弗雷德四目相对。

“不装睡了?”

“嗯,看你睡得沉,就干脆陪你一起睡。”

梦魇没有半点掩饰,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袒露了自己的罪行,阿尔弗雷德本该大肆谴责他的隐瞒,可事到临头,竟然想不起半句斥责的词汇,不又在心底大叹。

梦魇果真是勾去魂魄的杀人凶手。

“下次不许把我拖进你制造的梦境,这种事太多,我会分不清现实和幻境的区别的。”

阿尔弗雷德板着脸,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害怕自己突破底线的缘故。

“这有什么呢?”埃斯特斯仰面陷在柔软的织物里,抚上半亡灵坚毅俊美的脸颊,笑意朦胧,“这是我们的天性。要知道,王兄,阿尔弗雷德,完美得不似真人的圣人。每当别人爱慕地看向你,我就想夺走他的灵魂。我恨不得编制一个让你永不醒来的梦境,让你永远沉沦其中,这样……你就是只属于我的猎物了。”

“呵,圣人,高尚无私的圣人,哪怕堕入死亡也在发光发亮的圣人,我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给你,能否为我降下一丝垂怜的目光?”

阿尔弗雷德狠狠咽了口唾沫,目光迟疑。

埃斯特斯猛地窜起来,搂着脖子把半亡灵狠狠砸进枕头,瀑布般的银发垂下。

等到日上三竿,温存之后的两人才懒懒散散地起床,耳鬓厮磨着捡起放在藤椅上的衣物。这时阿尔弗雷德才注意到,在柜子的另一边还有架木床。

准确来说是木床残骸。

缺失的记忆开始回笼,昨天晚上他向旅馆订的根本不是情侣房,而是普普通通的标准间!也就是说,他虽然心念浮动,却还是没有别样的心思。但显然,维护旅店的侍女并未多么用心地维护房间设施,那张床被虫蛀得太厉害,刚坐上去就散了架,迫不得已才转移到他这边。

哪怕在后半夜,他也保持着相当的克制,直到后面睡了过去。

所以那只是个梦而已,埃斯特斯刻意混淆了真实与幻境的区别。

无奈地给梦魇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,混纺了棉麻和兔绒的衬衫轻柔保暖,清晰地勾勒出埃斯特斯背部突起的脊柱。银发的美人撩了撩头发,凑近到一个鼻息相闻的距离,玫瑰色的唇瓣泛着水光。

仿佛在说,我就是骗了你,那又怎样?

阿尔弗雷德这次可没上当,捧着埃斯特斯的脸,轻柔地转到了另一个角度。窗帘已经打开,金色阳光灿烂地映照着街上来往的人群。

“埃忒尔(昵称),别闹了,现在都到中午了,我们该去吃饭了。这家旅店的厨子做饭做得不错,我喜欢菜单上标的青酱牡蛎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埃斯特斯窝在阿尔弗雷德怀里蹭了蹭,不情愿地答应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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