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.语惊心(下) “走?跟你?去什……(1/2)
“走?跟你?去什么地方?”
“韩国。”
“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吗?”
“对。”
卫庄很少主动开启话题,只听得灵雎连连皱眉,这家伙总是一副爱答不理还时常挖苦她的模样,他的朋友……恐怕也比他好不了哪去,和一座冰山相处已是十分困难,和一个冰山群相处……
她不禁打了个冷战。
更何况,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日子,于她无所拘束的性子来说,简直生不如死。
但不知为何,心底就此生出一丝不祥:
一旦出了木屋,恐怕日后,只会更加遍体鳞伤。
况若要离开这里,不知何时才能回来。这个藏满平生美好记忆的小屋,这个和师父师姐同住过的小屋,自己真能割舍吗?
反复自问几次,答案似乎都只有一个。
可若留下,如卫庄所言,自己是没有活路的。
其实,对于一个见惯生老病死的医者而言,生死之事,早已淡若过眼云烟。这也是她所以要潇洒地活着,毫无顾忌地活着,这样即便下一秒就死了,那些所活过的日子,也都是真心喜乐的,没有什么值得遗憾。
可现在既然要死,与其到时候受尽凌辱折磨,倒不如,让眼前的冷血剑客了结自己。倒是干净。
呵,一个医者,最终死在自己的病患手上,也是好笑呢。
欸,这里得澄清一下她是自愿的,但愿这事别为后世医患关系进一步激化埋下什么导火索哈。
命是自己救的,死是自己找的。
很对。
然而她并不后悔救他,因为那是她的选择,正如以往每一个不计后果的选择。
所以眼下既然一定要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,她也一样会洒脱诀别,这个对她而言再无温情可留恋的世间。
现在,
走过去,告诉他,记得把我葬在后山师父的坟旁。
“阿灵,可怜的孩子,你失去了太多本该爱你的人…现在,师父也要走了…你要记住,无论你失去了谁,都要坚强的活下去…”
惨淡一笑,
“师父,阿灵做不到答应你的事了……不过,以后阿灵再也不会离开你了。”
深思复浅笑,眼角已蕴藉温热泪意,随即,转身,朝卫庄去。
卫庄抬眼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倒十分坦然,即知其去意已决。
呵,早知如此。
这边灵雎还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近前,卫庄却先转了脸,只以背影对她,漠然的雪眸即便远眺也保持平视:
“还有一件事,我想你有必要知道。”
他停了停,继续冷叙:
“你姐姐的消息,”
可惜,她的选择,还是太迟了。
身后人的脚步倏然一滞,方欲吐露的遗言也凝在嘴边。
日色初深,窗格子映过来一丝灰白,那光亮让人的心骤然紧起:
姐姐?
珀色瞳仁一刹定住,遂茫然打转,心里骤然一痛,那种被一击而中最脆弱的软肋,
我从没见过的姐姐,我生死未卜的姐姐……
“我的朋友,在韩国有一张巨大的情报网……”
“至少,她还活着。”
男人冷冷的言语却如轰顶般炸在耳畔,顿时心乱如麻。
回想幼时,师父倍加珍视地从妆奁内取出一块,唯百越出产的楚天青系在她腰间,怅然告知,这是父亲的遗物。
此前,师父一向对她的身世绝口不提,即便旁敲侧击也是无用。她只告诉自己,她的父母,都是很好的人。
可这么多年,直到师父过世,一切,都还杳无音讯。什么也没留下。
几乎以为这只是当年师父唬她的一句戏言,只是为了不让她那么难过,不让她觉得,她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给她一份活下去的盼头罢了。
此时蓦地听到姐姐消息,灵雎不知该是喜还是悲。
若是此刻自己死了,那此生,她再没见到亲人的机会了,也永无可能知道身世,可若是不死……
她颓然坐住,却似被谁突然撤掉凳子扔在大地正中的厚土上,但却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冷,只觉脑中血液一点一点被什么东西抽走,每抽离一分身上就凉透一截,神志也开始变得模糊。
她看着卫庄的背影,虽近在眼前,却仿佛十分遥远,叫人觉得虽在白日,却要点灯,才能看清几分。
想起枫树林中他踞于树梢俯视山林的样子,俯眸时的一抹温和,转瞬即逝。
或许凭他的力量,和自己曾对他的一丝恩情,就真能找到那个杳无音讯,解开身世之谜的姐姐。
心中已然被打动,只是面上还未来得及改犹疑不定的神情,然而不由她深想,意外已接踵而至:
“你你……你怎么了??”
她有些语无伦次,整个人都被一下圈进眼前面色煞白的男人眨眼间营造出的恐慌之中,伸出的手也一时不敢触他,只在半空僵着,有些打颤:
“你怎么老吓我啊?……”
灵雎不住慌了神,经她手的病患还是头一回出现这种情况,而一直以来卫庄又给人的都是一种冷硬印象,印象是不容易改变的,这猝不及防脸色剧变,气息也被梗阻,着是始料未及。
“是…哪不舒服?还是……旧伤复发?”
可按理说这几日都是在好转,复发的几率该很小啊……
难道是…回光返照?
呸呸呸!医学界哪有一返返个七八日的先例啊??……
然而眼见总比推论更易叫人信以为真,目之所及卫庄发际边缘的银丝已被汗水濡湿,顺着坚毅颌角一滴一滴滑下,眉心剧烈抽紧之下,薄如刀锋的唇亦随之微微抽搐,大有受伤初期的虚弱之兆。
“快点……手伸过来,”
“……”
“搭脉啦!搭脉!!”
此急症甚发诡异,灵雎本还稳坐观望,见此情状“蹭”地一下站起,由于起身过快,膝盖还没抻直,右肩已被卫庄左手利索按下去:
灵独秀,你先给我坐下。
“这点小病,我不需要。”
他不顾某灵火急火燎马上就要扑上来抓手腕,也不喊痛,只是抽回手,按不住的那种抽。
“光你不需要就行了?”
灵雎起急,见卫庄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,只好按捺住燥气,语气只是可有可无的样子:
“就算你不拿小病小痛当回事,我也不算仁慈,可退一万步说,你的伤是我治的,说句难听的,这万一哪天你突然不行了,传出去,叫我们医家的脸往哪放?”
呵呵,这一言不合就又瞎说大实话。
“人命薄如脸面,原来医家自诩救病治人,也不过是个笑话。”
冷汗涔涔下卫庄的讽刺更显凉薄,也难为他痛苦难当笑话起别人来还游刃有余。
“医者也不是圣人,”
显然方才那话起到了推波助澜之效,灵雎已被激怒,脸色不好看,却也不得不为达目的而强行窝火,索性就认了:
“如果我这么说你就肯接受医治的话,那你就当我是这样呗。”
卫庄不动声色,早拿定了主意要沉默到底的面色却表现的犹豫不定,一言难尽。
其实想要说服一个人,办法有很多。
傻子才苦口婆心。
不过既然,你这么看重医家的脸面,那就好办了。
卫庄敛了唇角,额前碎发并未因少女冷待而有丝毫的被压制,依旧是狂拽指天,反而将一张俊脸更逼近了一些:
“这么说,你也认为,有必要继续医治了?”
什么叫,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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