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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.语惊心(上) 灵雎有些疲累,但……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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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雎有些疲累,但又不愿错过一盏最新鲜的枫露茶,于是强打精神,从竹筐里捧了把嫩枫叶,去除杂枝,打水洗净,片片入甑,屉下置一白玉碗。添了柴火,准备蒸茶。

“你不睡觉吗?”

进门,见卫庄眼角眉梢都一副很闲的样子,也不帮忙,只是静坐。

“不困。”

“噢,”

“我上午做了菱粉香糕要不你吃点,或者,还有点牛乳我去热热,喝了能睡个好觉……”

“不吃。不喝。”

卫庄仍正于外室静坐,腹中正择着该如何提起白日之事的语句,自然没工夫理她这些养生之道。

切,不喝就不喝,自己喝~

灵雎也不在意,依旧乐得自在,她搬了把木凳坐在灶台边看火,一手端着热热的牛乳,一手拿了把扇子控制火势,灶火成团而暖,烘烘熏燃着她微凉面庞,美滋滋喝上一口,不觉倦意甚浓,张了个哈欠。

被人这么冷着都不生气,看来她此刻心情大好已如中天满月,再过则亏。

机不可失。

此刻灵雎正靠在灶台边,缓缓扇着火,火苗欢快攒动的窸窣之声只令人徒生愉悦。

“有件事情,你最好认真考虑。”

说事归说事,你俩一定要这么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地对话么?隔着一道墙不嫌累??

“噢…什么啊……”

灵雎在院中慵懒应,声音细若蚊蚋,以至于卫庄不得不到院中下说,而她看起来已经非常疲惫,又张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
“咦?你不是要睡了吗怎么又出来了……”

卫庄不接这话,只继续以极简练的措辞,概述与将军府间的新仇旧怨,又阐述了夜幕高手如云,权势滔天的现状。他说话时极目远眺,对自述的准确度非常自信。

“嗯。”

灵雎只不断点头,幅度渐微。

“所以,”

“救我,就是与将军府为敌,”

“……嗯”

所以,你这真是听明白了的意思?

“至于你,你有两个选择,”

“……”

“第一,离开这,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,至于这二么…”

其实他这话的语气并不若平时强横,也毫不狠厉,嘴角却偏偏森冷而僵硬,眼神亦无端可怖,瞟了一眼灵雎:“二就是——”

这“二”还没完,冰凉凉的语气戛然而止。几乎是卡在嗓子眼,扎根针也不出声。

那双银眸较着劲眯着,接踵而至的是被愤怒肆意摆弄的双眉拧作一团,眼底嫌弃一目了然,因为刚刚面前还在悠闲扇火的灵雎,此时已然静静地趴在灶台上——

着…着了??

再看一眼连扇子都掉了,触到地面,扑哒一声轻响。

这么要紧的事,他说的那么正经,居然睡着了??!

时间所剩不多,夜幕随时都有查到她的可能。现下又错过了最佳时机,若明日提起她再不肯,那就像今晚,等于又做了无用功。

强行把人带走?

倒真想,这家伙倔的像驴,就算姬无夜不要她命,她自己就能把自己逼得够呛。

若一走了之,与其来日被夜幕找上门来,……

不如此刻就了结了她,倒干净利落。

男人面色阴沉,眼中寒光骤然闪过,心思电转,人一人一剑皆已在院中,稍一立腕,剑刃便指向了她脖颈。

时近五更,渐微弱的月光,为灵雎花树堆雪般的面容镀上了更为温婉的轮廓。而鲨齿妖邪如磷火般的幽寒剑光,四面八方,不可遏制地泛起一道虹芒割裂如幕夜绸,似要一同吞噬掉它面前,睡颜恬静的少女转瞬即逝的生命。

此刻难得风定,男人持剑僵持的影纹丝未动,连花落的声音,也听的见。院角的广玉兰,开过荼蘼,昔日也曾绵绵密密开了满树,绛紫微白,团团如扇。花影重叠间,偶有窸窣难察,声音虽轻,却像是薄薄的瓷片,沙沙地刮着人的耳朵——

有人。

方停的风乍起,猎猎的冷风被两旁耸立的深篱挤得虎虎乱窜,发出深秋时节独有的呜咽低吼。

卫庄仅向前猛力踏了一步,根本没有真正出剑,暗夜中的二人便如两粒骰子一般一同被掷了出去,重重撞在墙上,浑身骨骼嘎嘣嘎嘣俱裂作响,口鼻与双耳同时向外溢血。

“是你……”

那人本想对着带来飞来横祸的卫庄一阵破口大骂,可对方气势实在过于骇人,光是那冥域般的眼神就令他无比忌惮,只得切齿深恨:

“你…果然没…死……”

两人全身的骨头有大半都碎裂了,半晌一动都动不得,如烂泥一般贴在了墙上,眼中充满了恐惧。

只有两个人。看来,是踩点报信的。

“是我。”

天际星月暗淡,阴气弥漫,不知名的野兽在林间低吼,此起彼伏,半夜荒山野岭一众树木皆摇动,如厉鬼在张牙舞爪。

卫庄轻微一哂,邪戾顿生,微微眯了杀机四伏的眼,一段日子未曾活动筋骨,老天爷还算厚道,特地送两个来给他解闷。

而旁人眼里,眼前这个男人,在任何时候,都让他们感觉如渊似狱,需要仰视。

“这的人,你们也敢动。”

“我看夜幕的手,是不是伸的太长了。”

“流沙是禁域……却不足以成为夜幕的禁域,”

难为他一个区区小卒,说起夜幕,竟也胆敢在卫庄面前露出几分倨傲。

“你的确有本事……”

另一男子仅露在外的眼球也开始充血,几乎要脱出眼眶,浑浊的,有些青白不分:

“你以为…我们看不出来……你刚才…也想杀人灭口……既然你能杀的人…凭什么…”

“凭什么你不能么?”

对哈,凭什么呢?

卫庄冷笑,那笑的弧度平直却无比凶狠,平白无声将对面二人的生机压制到最低,无需任何言语,却叫人立刻明白一个道理:

倨傲没什么错,不过,前提是你自己得有倨傲的本钱。

眼下行迹败露,他们该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服毒,或者,咬舌自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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