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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聊逍遥兮容与(下) 室内并……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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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内并无异常,院子里也无打斗的痕迹。连一丝血迹也无。

暮色四合,有凉快的风从不远处镜湖捎带着残存的荷叶清新和水汽徐徐而来,鼓鼓地将披风下摆吹得扩大,更因风乍起而一飘一歇,纯黑底子的衣领处繁复金饰显得有些不知好歹,一个劲玎玲作响。

仿佛有水珠从高处的木屋檐下清冷落下,嗒一声,重重敲心上。

难道,是白天趁他不在被人灭了口?

不对,屋内既点烛火,说明日落之时人尚还在。

或许,视同上次,又跑山上采什么只有夜间才长的药草去了?

真闲的呵。

“若被夜幕坐实救你之人并非端木蓉,你知道轻重。”

呵,夜幕。

是死是活,先找着人再说。

搜山。

石英山一带本属韩楚交界的重峦地区,地势分布冗杂,林林总总搜上七八座,连灵雎白日里去的韩国村镇都找了,可就是不见踪影。

大半个时辰过去,一无所获 ,只得折返回来,额上微微沁汗。

要说卫庄大人您不能急,您瞅您这一急都没来得及数这竹筐的个数不一个没少么。

此刻他自然搜寻到这点,面色虽平静,但底下的森冷意味,如汹涌在暗礁底下的坚冰,随时可以轻易叫人头破血流。

依旧审视,却念及起一事,飞身再入内室,抽出灵雎妆台最深层的妆奁抽屉,不由眼底一烁:

一块极通透的楚天青,正安详躺在里面。

难道是去了那儿?

也不能吧,,那家伙之前不一直都是白天去么?

打消疑虑的最好办法就是眼见为实。卫庄很清楚,虽说深知很多时候所见也未必是真。

镜湖,自古匿于深林。

林虽不大,树木却十分葱郁。藤萝遮掩缠绕,叶儿交错重叠,密密的,将流淌而下的月光筛得碎碎的,斑斑驳驳,洒在林中隐约的小径上。即便只相隔一林,然而此时身在林中,却看不见一点湖光水影。

人还未到,先入耳的,却是不远处一阵女子的微凉歌声:

“今夕何夕兮,搴洲中流,

今日何日兮,得与王子同舟。

蒙羞被好兮,不訾诟耻。

心几烦而不绝兮,得知王子。

山有木兮木有枝。

心说君兮君不知。”

“呜呼,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……”

结尾的两句,被人反复吟唱,只不似应有哀怨的相思之苦,却带着一分淡淡的落寞之感,其声音不能称之为甜美,而是凉意十足,透澈而在空谷中回响,叫人甚是感伤。听得久了,周身不禁都凉浸浸的。

莫非这附近还有女鬼不成?

卫庄脚程极快,思虑更只自脑中一蹴而就,人已将到林子的那一边,透过斑驳树影,月光下的粼粼湖水已隐约可见。

不过就算有鬼,那也该是鬼怕他吧,,

细听这歌声很近,仿佛就在耳畔,然而空谷回声又让人一刹觉隔遥远。像是灵雎,又觉不像。没听过她唱歌,自然难以分辨,然而这歌声凉意甚浓,只觉与其平日给人的印象并不相符。

调慢步子,继续朝湖边去,只觉得歌声越来越近,低语般于耳边呢喃。

四周山色水色俱是苍茫,在烟水间的缭绕间似乎是不真实的,仿佛整个人也浑然融进其中。秋光如画,风荷圆举,尚未有凋残零落之意。

只见浅水近岸处果一女子,肩膀以下隐匿在明净湖水中,青丝若墨,散落在肩,月光映在女子肌肤纯白的底子上,却是恍若无色。

她双眉微蹙,双目空洞,凄楚相对,眉眼相称间,流露出明显的寥落之感,嘴里还是反复念着那最后两句,像是追忆记忆中某个极重要的人。

呵,丫头片子还真是胆肥的很,大半夜一个人跑到这鸟不那个的镜湖洗澡。谁给你的勇气。

细看灵雎神情,却瞧不出惧色。只见她自在地用右手撩起一捧水花到左臂上,一会又用左手撩起一捧水花到右肩上,又时而撩水逗弄,湖面上同在凫水的几只寒鸦,看起来倒是兴致盎然。

就是,谁说没鸟。。

夜色茫茫中万籁俱寂,只有这清凌凌的流水声和广陵城七月里的白茉莉花枝一般的手臂,打破了某些注定只属于黑夜的东西。

又过了好一会,月亮已然是高高挂起,兴致方收。只见她慢慢游近岸,待站稳脚跟,蓦地自水中站起,莹白身躯如流星般划破黑夜。

这什么鬼地方,上这来干嘛??

正要走,忽又料定灵雎不知一会又要上哪折腾,要是她不打算回木屋,岂非又要白费力气满山找她。

月华被或繁或疏的树叶一隔,被筛成了碎碎的明光。夏花早已谢了,树上结了不少青青的小果子,似小孩子紧握的拳头,摘一颗美滋滋吃了,整个人从头到脚酸爽不已。

夜半萧瑟的风,带着索落的花香灌满貂裘,里面的缎面还是师父当年亲手绣的,有亲肤柔软的质感,裹紧了,还叫灵雎边走边爱不释手。

鹅卵石被水流冲得棱角柔和,硌得脚心痒痒的想笑,却不想没几步刚走到林边,一抬眼猛然瞧见近处林子里肃穆竖立一个黑影。

虽说灵雎一向觉着自己胆子还挺大的,连生死都能看淡。但是此刻,她却想起小时候师父讲的神鬼传说,不禁吓得全身发冷汗毛倒竖,心脏狂跳,“啊——”一声大叫起来,惊得林中,一时鸟雀四散。

密林光影晦暗,她见那黑影毫无反应,一丝生息也无,更笃定了必是鬼怪没跑,吓得刚要接着连连开口大叫,那黑影倏地逼近到面前,一把捂住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张开的嘴巴。

灵雎觉得自己简直必死无疑,极度惊恐下反倒无畏起来,默默闭上双眼,也不挣扎,乖乖坐等升天。

不知何时,双脚已然离地,更吓得浑身软弱无力,脚底发酸,膝盖再着力时已是光滑干燥的触感,似被谁一把拎着坐到了一块平整大石上。

过了一些时候,感觉光线稍强了一点,却好像并没有感到什么痛苦,难道自己已经升天了?

迟疑睁开一只眼想看看那另一端世界,不想乍然相对的,却是卫庄冰冷的银眸。

一时难以置信,于是把另一只眼也睁开,睁圆,使劲看。

???

那大石虽高,然而她吃亏在从头到脚没个争气的着力点,因此尽管跪坐巨石之上,终还是无法与卫庄保持平视。

喂喂,你不要一副刚刚破壳而出的表情好吗??

灵雎惊魂未定,一双杏核眼许久落得六神无主。眼裂中央激剧聚合下的瞳仁栗栗发颤,活像一只骤而受惊下仓惶无措的幼兽。

自己的貂裘早在中秋那晚遗失,只好穿蓉师姐大一号

的,方才被卫庄拎着后脖领放到石上,领口处的纽扣差点吃不住力而被强行剥脱,如今已崩落四颗,惠风漫卷起野貂蛮生的风毛,极柔软,她每一稍喘呼吸,那柔光水滑的毛就微微拂在面上,一舒一斜地轻抚,露出肤色恰似在白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,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,野性而稚嫩,方沐浴过的素馨气味却自更深处幽幽散出。发梢湿漉漉地,并不服帖地垂在弱气削肩,心口,多少起到了些许遮蔽作用,不至叫人一览无余。腰线却已经很明显了,露出一半风光迤逦的弧度,泛起的肤光白腻柔嫩。

“…卫………………庄?”

他的那个“庄”字被灵雎拖了好久才叫出声,空荡无物的眼底除了他再无别的人影。仿佛初初坠落人间,仿佛卫庄是她在人世睁眼所见的第一人,连他的影子都沾染上眼底一抹惊叵交加的琥珀色,她却素昧不清,连话也说不利落。

“你是卫庄吧……你是,你别,别吓我啊…………”

“是我。”

卫庄答得极慢,确认过她恢复了些许神智,方慢慢收回捂在她嘴上的手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灵雎微松一口气,吃力仰着她那稚气未脱的颈,腰肢慢慢回过力,直起一点,才如梦初醒。尚不知自己现下是个怎么个形象。

“那你怎么在这儿?”卫庄盯住她反问。

对啊,我怎么在这??

灵雎一时还犯迷糊,卫庄才不会提醒她衣服扣五中有四刚是被他给扥开了。

她不是在屋里等他来着么…然后,他没来,我就去洗澡了…………

对啊她刚才不是去洗澡了么??

灵雎环顾四周,思绪鬼使神差:

那我为什么会在一块石头上?投胎转世么

嗯??就算是……可我明明有系好扣子的啊?!!转世也要穿得整整齐齐的好吧……

怔忡间,夜半大捧大捧的凉风自颈窝灌入,顿觉胸口一阵萧索寒凉,一连打了好几个冷战,低头遂大囧。

黑咕隆咚里一口气想要系上四个扣子却不现实,反而一吃急系一个也费了老半天劲,待都系上,竟觉气喘吁吁。

待气息少缓,举目眸中仍只有那张英俊的脸,不过眼前这张脸跟以往稍有不同,除了左右是看笑话,月光虽昏暗,然而仍看得出脸颊边缘在微微泛红。

而那双看惯了万里河山的辽远双眸,若被自控而强行限制了去,一下子只窥得到春色一角,自然不免有些犹嫌不足。

“你…看我洗澡?”

克制不住的沉默偏偏此刻显得愈发怙恶不悛。

他这反应,更不免引灵雎深想下去,继而震惊,猛地自石上站起,仿佛这样能增强气势似的,终于保持了和卫庄几乎平视的高度,脑子里却简直要怀疑人生,心里面才要给卫庄建立起的大侠人设瞬间崩塌,声音都要打结:

“我扣子……是不是你弄的??”

“是又怎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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