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虎难下(1/2)
副将先是吃了一惊,随后面露鄙夷,“还公主呢,派自己的男人上战场,算哪门子公主。”
皇甫霏迟摇摇头,断然说道,“不是她派的,她若真有此意,后央有的是武艺高强之人,还能教你们捉住。再者说,本宫也不信她会教自己的男人出生入死。”
皇甫霏迟没打算告诉她为何自己如此笃定,副将更加不明白皇甫霏迟怎么还帮韶阳公主说话,“将军,还有一个人,教她给逃了。”
皇甫霏迟一巴掌拍过去,“你怎么不早说!”
“末将打算先审问,然后再禀告将军。”
皇甫霏迟本来打算好言相劝,让甯蔚羽交出书信,然后送他回去,对外就说是觅冬派到后央的信使,回不回来也没人在乎。即使他不把书信交出来,也无碍,那些书信用的暗语,旁人无法破解,就是废纸一张,玉柏玄即使知道前齐与觅冬私下通信,也没有确凿的证据,总归是要把甯蔚羽安全送回玉柏玄身边。
觅冬与前齐已达成和解,后央此刻派出奸细也不是光彩的事,想来玉柏玄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此刻她听说还有一个人,还教她跑了,想必书信早已不在甯蔚羽的身上,按着时辰来算,玉柏玄此刻应该已经知晓甯蔚羽被擒,没准正准备来找她要人。
皇甫霏迟思量片刻,“把那个信使处置了,本宫去跟驸马谈判,切记不要同任何人吐露他的身份。”
甯蔚羽看见两名士兵将信使带走,接着皇甫霏迟去而复返,他斜了她一眼不屑一顾,余光看见皇甫霏迟走向自己,开始用力挣扎,一双愤恨的眼眸毫不畏惧地怒视皇甫霏迟。
“得罪,”皇甫霏迟当作没有看到他杀人一般的目光,点了几处穴位,将甯蔚羽口上的布条和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。
甯蔚羽被点了穴道,摆脱了束缚还是软弱无力,心里后悔当初为何不多学一些,此时让人擒住,若是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,定会被当做人质来要挟玉柏玄,他坐在地上不发一言,希望不会被人发现自己是个男人。
“地上寒凉,驸马还是坐在凳上稍事歇息,”皇甫霏迟作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你......”甯蔚羽听到她的话心里一沉,口中不自觉发出声音,然后又立刻闭上,慌张地望向别处。
皇甫霏迟看见他的模样感觉哭笑不得,“驸马不愿说话,那我说你听,想来是驸马想要欣赏夜景,不知不觉越过了边境,这才闹出一场误会,我这就派人送驸马回去,待到战事平息,我再邀请韶阳公主与驸马到觅冬做客,如何?”
甯湛屏仔细观察眼前的人,约莫二十多岁,一双桃花眼神情莫测,嘴角噙着谦恭的笑意,大概就是玉柏玄曾经说过的觅冬太女皇甫霏迟。
她此时故作不知情,想要将今夜的事蒙混过去,看来那封密信果真是关键证据,如果顺利,此时那封密信应该已经到了玉柏玄手中,她如此淡然,想来那封密信很难破解,找个理由将自己放回去,就是向玉柏玄示好,想让此事揭过不提。
想着想着,甯蔚羽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,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,一时有些迷茫。
皇甫霏迟见他直愣愣地瞧着自己,自恋的毛病开始发作,心想这世上哪个男人见了我不会动心?除非是个瞎子......
“你别做梦了!”
皇甫霏迟沉浸在洋洋自得之中,被当头棒喝,脸上的笑容僵硬怪异,饶是她脸皮厚,此时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驸马被擒,再教人送回,传扬出去让公主遭人耻笑,你以为你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,我便会上当?我既被擒,就没打算活着,少在那装模作样,”甯蔚羽想通了缘由,镇定下来,她一定是打算假意将自己送回,然后再四处宣扬误将后央公主的驸马当作奸细擒住,说出去是一场误会,是觅冬太女宽容大度,可谁不知道皇甫霏迟的风流名声,自己即使浑身是嘴也无法辩驳。
皇甫霏迟欲哭无泪,“驸马莫要误会,我是真心想要送你回去,”一时情急上前几步。
“站住!”甯蔚羽身体无法动弹,疾言厉色,“你以为只有你和洛予赫懂得密语,你别忘了,你师弟离悦还在公主身边。”
皇甫霏迟立在原地,脑中思绪交错,那些密语是洛予赫告知她的,离悦同属前齐皇室,难保不知晓,自己怎么忘了这茬,脸色顿时阴晦暗沉。
甯蔚羽是想着离悦与皇甫霏迟同属一门,那些密语若是皇甫霏迟编制,离悦肯定也能知晓一二,再看皇甫霏迟的脸色,她定是不知离悦已经不在公主身边。他也是抱着必死之心,想要激怒她,看来真是戳中了她的软肋,只要她一时情急露出破绽,即使密信的内容无法破译,也能教她不打自招。
想到这,甯蔚羽心中再也没有顾忌,从他被觅冬士兵擒住那一刻起,他就不再奢望还能够回到玉柏玄的身边。驸马被擒乃是奇耻大辱,是自己擅自做主才落得如今田地,幸而陈瑛能够将密信带回,只要自己死了,皇甫霏迟也就没了要挟玉柏玄的把柄。
他忆起与玉柏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,从小到大,自己性子软弱,没少给她惹麻烦,都是她帮他出头,自己动不动就哭泣,她也从来没有厌烦过。武艺不及夜有霜,才学不及姬墨旸,技艺不及离悦,又不像叶霂微那样能讨她的欢心,就连这驸马之位,都是靠母亲降职换来的,她对自己没有半点爱意,除了一起长大的情义,恐怕就只有怜悯。
甯蔚羽想起玉柏玄在马车上对他的许诺,说等他的伤好了,一定坐着不动任他亲吻,两行清泪无声滑落,此生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......
皇甫霏迟还在沉思,抬头看见甯蔚羽满脸泪痕眼神决然,迅雷不及掩耳地冲上去钳住他的下颌,将布带重新塞回他的口中。
甯蔚羽怒火中烧的目光似乎要将皇甫霏迟生吞活剥,悔恨自己还是迟了一步,这下定是会被当成人质,一想到自己惹下天大的祸事,什么都没做成又要让玉柏玄为难,眼泪止不住流淌。
皇甫霏迟看他哭得越来越伤心,蓦地收回钳制他的手,脸上惊慌失措,“你别哭,这不是看你要自尽,才出手制止,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脸。”
没死成不说,还让皇甫霏迟如此羞辱,甯蔚羽口中堵着布带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皇甫霏迟最怕男人哭,在公主府没少被夫侍追打,时不时的头上起个包她都不在乎,就怕惹恼了哪个,不声不响地在她面前流泪。皇甫霏迟急得抓耳挠腮,怕他憋气想要扯掉布带,又怕扯掉了布带他还要自尽,在营帐内来回转圈。
想了想眼珠一转走到甯蔚羽跟前,笑得一脸yin邪,“你哭,接着哭,我就喜欢梨花带雨的美人儿。”
甯蔚羽被堵住的呜咽戛然而止,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近在眼前的那张猥琐的脸,勉强憋住眼泪。皇甫霏迟心中长吁一口气,笑眯眯地瞧着他,“你就乖乖呆在帐中,只要不出声,我保证没人知道你的身份,还让你完好无损地回到韶阳公主身边。”
玉柏玄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密信,并未理解其中关窍,心思早就飞到对面觅冬的军营里,甯蔚羽胆子小,肯定受到了惊吓,不知现在是何种情形,他若是誓死不招,会不会遭到毒刑拷问......
玉柏玄身着甲胄坐在案前思虑片刻,用手指轻扣案几,夜五等人如鬼魅出现在她面前,玉柏玄看了几眼,猛然发现夜七也在其中,“夜七?”
“属下在。”
“不是教你保护叶霂微么,你怎会在此?”
“回公主,公主吩咐属下听从叶公子的命令,叶公子命令属下保护公主,”夜七面色坦然。
“......没有一个好好听话的......”叶霂微倒真会钻空子,事已至此先救出甯蔚羽要紧,“你们在营地待命,不要跟着本宫。”
东方天空渐渐发白,玉柏玄跨上战马,只带了陈瑛一人往觅冬军营,副将想要一同前往,被她制止。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,一心只要救回甯蔚羽,但依着甯蔚羽的性子,要是被人知晓他曾身陷敌营,恐怕会做出自裁的傻事。
“本宫接到密报,两国私下有书信来往,却没有确凿的证据,此去只是试探,皇甫霏迟绝不敢造次,不用带那么多人,还请将军在阵地候命,本宫去去便回。”
皇甫霏迟站在营帐门口,望着东方朝霞出神,士兵来报,韶阳公主只带了一名护卫,想就撤并事宜同觅冬太女面谈。皇甫霏迟转身进入营帐,甯蔚羽口中塞着布带坐在凳上,看也不看她。
“韶阳公主来了。”
甯蔚羽听见她的话,胸口起伏越来越快,一想到玉柏玄会被威胁,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。皇甫霏迟解了他几个穴道,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可以动弹,却因坐得太久一时没有起来。
“你还是别想着自裁了,你若敢自裁,我就把你剥光了挂到旗杆上,”皇甫霏迟一面将他的双手绑住,一面笑眯眯地威胁,“我带你去见她,看她如何处置此事,你最好不要出声,出了声别人可就都知道你是驸马了,”说完不理会甯蔚羽绝望的目光,将一个布袋套在他的头上,布袋很薄不影响呼吸,还能模模糊糊地看清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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