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女生小说 > 韶云未遮复华阳 > 柳暗花明

柳暗花明(1/2)

目录

离悦双眼蒙着布带,一从榻上起来就踢翻了矮凳,他双手扶着桌子摸索,将针带背在身上,凭着记忆摸到门口,扶着墙向玉柏玄房间的方向走去,他记得不远处有个水缸,打算先净手,谁知算错了步数,刚走了几步便撞上了,撞翻了盖子和水瓢。

他蹲下摸了天,也没有摸到水瓢,干脆挽起袖子在水缸里洗了洗手,然后一点点地向前挪去,估摸着走到玉柏玄的窗前,听到她强忍疼痛的低吟,心急地抬脚就要往里进,“咣当”踢翻了脚下的铜盆,急忙扶住门框,心里懊恼谁将盆放在门口。

玉柏玄听到了动静,却没有力气抬头去看,疼痛已令她有些神志不清,她只闻到了一阵薄荷清香,就看到一袭青衫摸索着来到她的榻前,她看清来人眼上的布带,恍惚问道,“你怎么来了,眼睛好些了么?”

“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,”离悦掀开她身上的被子,摸索着去解她的裤带。

玉柏玄看着他褪下自己的裤子,摸出针带就要下针,用残存的力气劝道,“你的眼睛还没好,还是去休息,我能忍。”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,但看到他微翘的鼻尖呼哧呼哧,就知道他又气恼了。

“你是不是信不过我?”

“没......”

“别说我现在只是瞧不见,就是手断了,我用脚趾头都能下针!”离悦越说越不忿,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小,“行医不能只靠双眼,我蒙着眼睛用自己练过,不会错的......”

玉柏玄想起在药房里武鸣说过的话,他为了学医果真吃尽了苦头,一咬牙一闭眼,“好吧。”

离悦的手指沿着每一个穴位游走,按定之后迅速下针,她的双腿不再刺骨般的疼痛,脚趾也有了知觉,丝丝热流顺着经络涌动,因疼痛紧握的双拳也逐渐舒展。

玉柏玄低头看着离悦,施完针之后的双手还在她的腿上轻按,不停地确认是否找对了穴位,一脸的紧张不安,她用手拽拽他的袖子,“我好多了,你可真是神医。”

布巾蒙着双眼,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,两人一坐一躺,静默许久,突然门被推开,武鸣带着一股风冲进来,吹得玉柏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“我说你的房间怎么没人,原来你到这来了,准备吃饭了,”说完之后又风一般地离去。

“你先去用饭,我自己躺着就行,”玉柏玄再次拽离悦的衣袖。

离悦没有答话,而是开始依次拔下她腿上的银针,又从怀中取出药瓶,将里面的药油倒入手中揉搓,然后开始在她双腿之上推拿。

药油的作用顺着温热的手掌传入玉柏玄的双腿,热流涌动至每一处肌理,说不出的温暖舒适,骨头也不似刚才如尖刀刮过一般痛楚,她长吁一口气,放松了身体。

“咣当”一声门再次被打开,武鸣这次带着托盘,进屋把饭菜放到案上,“罢了,你们一个瘸一个瞎,我就好人做到底,给你们把饭端来,吃完记得把碗筷洗了。我要打坐,不要吵我。”

“你先吃,”玉柏玄感觉好多了,说话声调也连贯了许多,“是米饼和炒青菜,筷子就在你的右手边。”离悦就着青菜吃了一个米饼,然后端着菜碟颤颤悠悠地往她这边走来。

“小心......右边有凳子......脚下有脚凳......”玉柏玄生怕他被绊倒,自己又一时无法动弹,心惊胆战地帮他指路,好不容易才摸到榻前将饭菜放好,她才松了口气。

离悦用筷子夹起一棵青菜往前送去,玉柏玄的舌头伸出老长也没有够到,“往前一点......唔......”青菜滴着菜汤戳到了她的鼻孔,菜汤糊了一脸,她努力支起身体,“我不疼了,还是让我自己吃吧。”

“真是不识好歹,往日你挺在榻上像个木头,不都是我喂你吃饭么,你现在能动就嫌我喂得不好了?不管你,你自己吃!”离悦将筷子米饼扔在榻上,起身摸索着,玉柏玄支着身体,看他慢慢地离去,想叮嘱他当心脚下,又怕他借机冲自己发火,想了想还是闭嘴为妙。

玉柏玄捡起米饼蘸着菜汤咬了一口,听见离悦拉着门,“咦?怎么回事?”她嘴里含着菜问道,“怎么了?”

“打不开。”

“是不是天气太潮,门枢锈住了?”

离悦费了半天力气,门扇纹丝未动,他又挪动脚步,摸着墙面来到窗前,伸手去推窗扇,“哎?”

玉柏玄眼下口中的食物,“窗扇也锈住了?”

门扇窗扇都打不开,离悦本就生气,这下更是火冒三丈,“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!”他隔着窗户大喊,“师父!师父!”外面一片寂静,寂静之中好像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噜声。离悦喊了许久,呼噜声似乎更大,大到躺在榻上的玉柏玄都听到了,嘴里嘟囔,“先生真是女中豪杰。”

“都怪你!”离悦气得呼哧呼哧小脸通红,“采药磨磨蹭蹭,吃饭啰里啰嗦,”四下摸索寻找能撬门的物什。玉柏玄心说这门锈了跟我有什么干系,心里想是一回事,却不敢说。看着他在四处乱摸,鼓起勇气劝道,“这屋里除了床榻板凳没有别的,别找了,当心摔倒。”

离悦摸了一圈,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用来撬门窗,一屁股坐在矮凳上生闷气。玉柏玄不敢惹他,几口吃完了米饼,将碗碟挪到一旁,躺下呆呆地看着屋顶,不时转头去瞧离悦的脸色。

青色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更换,衣袂上粘着成片的灰土,脚上的鞋也挂着草屑,胸口起伏不定。玉柏玄撑起身体往里挪了挪,“是怨我,做什么都不成,惹你生气,但再生气也得睡觉,来吧,”说完拍拍床榻,“你先歇息,明日一早先生醒了,再叫她帮我们开门。”

“不用,我坐着就行,”离悦摇头,青色的发带随之晃动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我不是说过了么,你就把我当作男人,大家都是兄弟,睡在一起怕什么,”玉柏玄又挪了挪,“你忙了一日就不嫌累?我都不在乎,你就不要矫情了。”

离悦从矮凳上站起来,怒气冲冲,“你说谁矫情!”

玉柏玄刚刚好些,方才挪动身体费劲了力气,此时平躺着喘气,话也接不上,离悦听见了,到嘴边的数落又咽回去,站着踟蹰了一会儿便一点点往床榻边上蹭,将榻上的盘碟挪到案上,摸着坐到榻上。

“枕头给你。”

“拿一边去!”

“盖上被子。”

“不冷!”

玉柏玄睡得迷迷糊糊,感觉身边的离悦翻来覆去睡不踏实,以为他冷,就把被子往他身上扯了扯,被他推到一边,“你怎么了,是眼睛难受么?”

“不关你的事,睡你的觉,”离悦不耐烦地往外挪了挪。

玉柏玄清醒过来,支起身体去探查他眼上的布带,被离悦用手肘顶回榻上,“说了不关你的事,乱摸什么!”

“哎哟......”玉柏玄被他一顶,扭了胯骨,又是一阵疼痛。

离悦翻身起来去摸玉柏玄的身体,玉柏玄呲牙咧嘴满腹委屈,“我摸你不行,你摸我就随便,没有道理......”

“我是治病,你会么?就会添乱!”离悦摸了摸她的关节,发觉没有异样,干脆坐在榻上不动,一脸焦灼。

玉柏玄借着灯光看他的脸色,研究了半天恍然大悟,“你想出恭!”

不知是不是灯光照射的缘故,离悦的脸一直红到脖颈,“闭嘴!”起身又摸索到门前,使劲去拽,依旧徒劳无功,然后又摸到窗前喊师父,每喊一声,武鸣房间的鼾声更甚。

玉柏玄扫视了一圈,发现了墙角的恭桶,心下诧异,白日里恭桶都在茅厕里,他们二人回来之后,自己直接倒在了榻上,这恭桶打哪里来的,莫非自己忘了倒?不对,天不亮的时候自己就被武鸣喊起来刷恭桶了,难道是方才武鸣看到自己下不了地,帮自己取了?先不管这些,“南面墙角有恭桶。”

离悦绝望地停止了呼喊,站在窗前天人交战,玉柏玄满不在乎地说道,“你还学医呢,人吃五谷,哪有不出恭的,该拉就拉,我四处逃命的时候,树丛石碓,哪里都可以解决。”

“你都是当着人解决的?再说我......只是想小解而已,”离悦被她一顿抢白,差点憋不住,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。

“那就更容易了,我把被子蒙上,我不听总行了吧,”玉柏玄蒙上被子堵上耳朵,俨然一副君子形象。

最难受的是离悦,摸到恭桶跟前,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,一场小解让他又急又窘,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出恭。末了又摸回榻上,一把扯过枕头,玉柏玄躲闪不及“咣当”一声磕在榻上眼冒金星,接着他又拽过大半个被子裹在身上。

你不是不用枕头么?你不是不冷么?玉柏玄只敢在心里腹诽,嘴上却万万不敢说,可怜兮兮地扯了一个背角盖了半边身体,渐渐睡去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

目录
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