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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市蜃楼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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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父,她怎么还不醒?我不会把她医死了吧?”

“她本身就快死了,让你用一下,积累一下行医经验,也算造福苍生了。”

“......可是师父,她受伤严重,这样真的没事么?”

“没关系,你不行的话,师父再试试,你还信不过为师么?”

“......信不过”

“你这孩子,为师平时白疼你了!”

玉柏玄头痛欲裂,脑中有声音嗡嗡作响,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全都断裂,手脚不能活动,疼痛钻心刺骨,尤其是毒针伤到的手臂好像有大锤轮番敲打,一阵疼过一阵,双腿的膝盖犹如被剜去髌骨,再用利刃反复搅动,全身上下似乎被利箭刺穿,一会儿似被烈火焚烧,一会儿似被寒冰包裹。

她努力想要睁开双眼,又被一阵摧心蚀骨的疼痛袭来,昏睡过去。

“师父,刚才她的眼皮好像动了。”

“赶快施针!”

玉柏玄使出浑身的力气,缓缓睁开眼,看见两颗脑袋一左一右像是在观察她,“活了活了,我把她救活了!”一个少年的声音很是欣喜。她虚弱地眨眨眼睛,想要看清眼前的两人。

“姑娘你可慢点眨眼,眨得快了弄不好背过气去,还得死,”这回是一个女子的声音。玉柏玄闭上眼睛回忆起昏睡时耳旁的声音,好像就是这两个人,想张口询问,但身体不听使唤,甭说说话,就连每次呼吸都断断续续带着撕裂般的疼痛。

“你摔断了骨头,还中了毒,能醒来已是万幸,想说话就再等等吧,”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能遇到山人是你的造化,可别忘了山人对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
“师父,明明是我把她拖回来的,你还嫌我多管闲事,让我把她丢了......”

“放肆,上天有好生之德,为师怎么会见死不救?”

“......”

玉柏玄这时才看清说话的两人,女子约莫三十多岁,一张圆脸一双圆眼,连双耳都是圆的,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,但样式她却从未见过。

少年年纪与自己相仿,身着一身青色的衣衫,一双狭长凤眼内勾外翘,黛眉斜飞入鬓,鼻梁高挺鼻尖微微翘起,此刻正撇着嘴看着他口中的师父。

玉柏玄无法言语,向两人投去感激的目光。女子点点头,面带威严地踱出房间,不小心被门槛绊到险些栽倒,连忙直起身,清清嗓子整理一下前襟,方才慢慢走远。

“你等着,我去给你端药,”青色衣衫的少年一晃走出房间,不一会端了药进来,手中还拿了一个拦腰切断的葫芦,玉柏玄正疑惑着,听见少年说道,“还是师父聪慧,想了这么一个法子,要不我还不知道如何给你喂药。”说完把削平了的葫芦嘴塞到玉柏玄的口中,端起药碗往葫芦里倒去。

苦涩的药汤一股脑灌入口中,憋得玉柏玄直翻白眼,少年见到了才倒得慢些,“对不住,我也没给人喂过药,要是喂得快了,你就眨眨眼。”

玉柏玄眨得飞快,觉得自己的眼皮都要抽筋了,苦不堪言的药汤顺着喉咙淌入腹中,她开始觉得腹中灼热无比,慢慢竟觉得温暖起来,身体似乎也不再针扎一般疼痛。

刚缓过一口气,只听见“呼啦”一声,身上的被子掀到一边,她眼珠向下一看险些再次晕过去,自己□□躺在榻上,几乎能够看到自己的汗毛在空气中坚强的挺立。

“所谓医者父母心,姑娘不要这种表情,在医者眼中,不分男女老幼,只有病人,接下来我要给姑娘施针了,可能会有点疼,”不等玉柏玄接受这一现实,一针下去,她的心中已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吼。

五六日后,玉柏玄可以说话,脖子也能勉强扭动,苦药已经让她唇齿麻木,施针前,她问出心中早就想问的话,“公子,除了我,你在水边可曾见到还有别人?”

“你还有同伴?”

玉柏玄摇摇头,心想以他的身手应该早已逃出生天,自己真是多虑了。她转而向少年表达自己的感激涕零,少年也同样报以不必客气豁达的微笑,接着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惨叫,树上的小鸟被吓得四散而逃。

黍阳,未时,制香阁。

“近日我就会把姬墨临送入都城,剩下的你看着办,”姬寒裳面色决绝。姬筱拍案而起,“他是你的亲孙儿,他才十三岁!”

“那又如何?”姬筱面前的女人表情丝毫没有变化,冷酷无情,“你说要隐卫,我给你了,你说一定有办法,我信你了,结果呢?我本寄希望与她,谁知道她跟她父亲一样短命。”

姬筱冲天的愤怒顿时化为阵阵冷笑,“短命?兄长如果不嫁入皇家,哪会整日郁郁寡欢含恨而终,你害了兄长和我还嫌不够,还要害墨临,你到底想要什么!”

“我想要重振姬家!”姬寒裳面容狰狞,“姬曾整日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,都是同出姬氏一门,凭什么她们就是正宗,就能把持朝政,而我们就是旁支,只能经商挣几个臭钱!开国之初时都是从龙之功的重臣,就因为长幼有序,生生的将我们这一支剔除,凭什么!”

这番话,姬筱从小到大已经记不清听到过多少次,每听一次就仿佛套上一层沉重的枷锁,此时他平静下来,面色淡漠疏离,“你想把墨临送来随你的便,我智薄才疏,即使想帮恐怕也力不从心。”

姬寒裳看着眼前准备起身出门的身影,咬咬牙干笑几声,“不过,怎么说玄儿也是我的外孙女,我也不想她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好儿子,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,能不能扭转乾坤,就看你的了。”

亥时,相国府。

姬曾刚刚脱衣躺下,只听房门外的小仆慌慌张张地通报,“大人,宫内来人传旨,凤后午后突然昏厥,至今未醒,陛下有旨请大人速速入宫!”

姬曾匆匆赶至凤后寝殿,见皇帝坐在床榻边,握着姬墨旸的手,一脸心疼关切。皇帝见姬曾进殿,愁眉稍稍舒展,“相国大人,墨旸用午膳时还好好的,用完午膳还用了些相国府小仆带来的莲子羹,谁知没多久内侍就慌忙来报,说凤后突然昏厥,御医看诊说是气血攻心才致昏厥,缓息片刻就可清醒,可到入夜都没有醒,还发起热来。”

跪在一旁的小仆瑟瑟发抖,身旁的食盒里放着半碗冷掉的莲子羹,姬曾瞥了他一眼正要询问,听见姬墨旸喃喃呓语,玉柏炎细细去听,转身对姬曾说道,“这几个时辰,时不时地听他说什么雪,也不知是什么意思,朕想着赶紧告知相国大人,来看看墨旸为何突然病倒。”

姬曾眉头紧皱,“回陛下,墨旸在家中一直身体康健,偶感风寒也是很快就能痊愈,这......御医可有应对之法?”跪在一旁的御医听到姬曾的话,擦擦额头的汗水回到,“启禀陛下,凤后除了发热昏厥确无其它病症,微臣可以施针,利用痛觉使凤后清醒,但却有伤凤体,还请陛下定夺。”皇帝点头恩准。

御医为姬墨旸缓缓施针,只见他浓密的睫毛快速地抖动,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,如玉的面颊愈显苍白,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,在脸上划出一道晶莹的痕迹。

玉柏炎皱着眉头气恼地低吼,“你怎么施的针,让他疼成这个模样!”御医大汗淋漓,匍匐在地,“陛下息怒,还请陛下请保重龙体。”姬曾也连忙跪下,“陛下怀有皇嗣,万万不能动怒,墨旸无事自会醒来,还请陛下保重。”

屋内人噼里啪啦跪了一地,玉柏炎吁了一口气,摆摆手,起身将姬曾搀扶起来,“墨旸这个样子,如何不让朕心焦......”正在这时,姬墨旸悠悠转醒,玉柏炎连忙坐到榻上,一把握住姬墨旸的手,“墨旸,你总算醒了。”

姬墨旸看着玉柏炎紧握的手,抬眼看向玉柏炎,往日如泉水般温润的目光此时变得冷寒刺骨杀意腾腾,玉柏玄眨眨眼,姬墨旸呼吸起伏不定,眼神虚弱空洞,哪有什么杀意,想来是身怀有孕熬夜所致。

“墨旸,你可有不适,再让御医为你诊诊脉。”御医诊过之后,再次确认姬墨旸并无大碍,开了安神的药方便退下了,剩下玉柏炎和姬曾还陪在一旁。

玉柏炎轻声细语地问,“你可好些了?可把朕吓坏了,把你母亲也吓坏了。”姬墨旸低着头不发一言,此时姬曾低声询问了小仆几句,把他打发走了,听见玉柏炎对姬墨旸温言软语,走到榻前躬身道,“启禀陛下,微臣也是刚刚得知,说是家中有内贼,将墨旸房中陛下所赐玉杯盗走,小仆怕陛下降罪不敢声张,就跑到宫里来同墨旸讲了,墨旸听了当场怒斥了小仆,加上自觉愧对陛下,这才气血攻心晕了过去。”

玉柏炎宽厚的大笑,“朕当是什么天大的事,让朕端庄持重的凤后慞惶失次,墨旸不必挂心,朕再赐给你一对便是。”姬墨旸这才开口,“是臣侍失仪,惊扰了陛下,请陛下降罪。”

“可恶的是那贼人,墨旸何错之有?你放宽心,捉贼的事交由他人去办。”

姬曾沉默片刻,向玉柏炎道,“启禀陛下,陛下身怀皇嗣,还要为国事操劳,墨旸如今身体羸弱,不仅不能为陛下分忧,反而令陛下挂心,微臣心中羞愧,微臣恳请陛下允准臣将凤后带回相府修养几日,待墨旸身体恢复,再回宫侍奉陛下。”

玉柏炎看看面色苍白的姬墨旸,点点头道,“墨旸进宫已有大半年,并未回过相府,想必心中也是十分惦念父亲,准了。”

姬曾带着姬墨旸连夜回到相府,姬父等得心焦,看到儿子回来,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,就见姬曾拖着姬墨旸往房间里走,“砰”的一声摔上房门。相府家规甚严,小仆们都离得老远不敢吭声,只有姬父焦急地站在门口听着门内动静。

姬墨旸被姬曾一把甩在地上,乌黑的青丝没有束缚,几缕散在水色的外袍边缘,剩下的如黑瀑一般铺落在地板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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