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生若梦(1/2)
夜有霜的手颤巍巍地抚上玉柏玄的脸颊,温暖的手掌因常年练武显得有些粗糙,拂过脸上的皮肤让她一阵战栗,一股甜香越来越近,充斥在她的周围将她紧紧包裹,一片柔软轻轻贴了上来,带着香甜的甘醇入侵口中,柔嫩的唇瓣青涩的摩挲,想要描绘她的唇形又不得章法。
玉柏玄觉得浑身发麻,一种奇特的感觉顺着脊背延伸到身体各处,她忘了呼吸忘了眨眼,口中的芬芳如蜜,就像儿时吃过的甜甜的果子,饱满的汁水甘糯的果肉,她下意识地张口,用舌尖去触碰那片柔软,品尝美味的甘甜,一股灼热扑洒在在她的脸上,只听到彼此越来越重的呼吸声。
“......你可喜欢我?”玉柏玄如醉如痴坠入云雾一般呢喃。
“......”
玉柏玄双手环上夜有霜的腰,头贴近他的胸膛,感觉他浑身一僵胸如擂鼓,“有霜,你可喜欢我.....”她仰起头,自黑暗中辨认他的表情,朦朦胧胧看不真切,只感知到他呼吸不稳。
她伸出手去轻触他上下滑动的喉结,夜有霜一把握住她的手,细密的吻自上而下,额头眼角鼻尖如轻柔的羽毛拂过,顿了一顿再次落在唇上,玉柏玄搂住夜有霜的脖颈笨拙地回应,她感觉手脚无力浑身酥.麻,几乎喘不过气来,残存的理智让她使出仅剩的力气推开夜有霜,“有霜,等我娶你,给你名分。”
夜有霜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,盈盈而动又很快黯淡下去。
“公主身份尊贵,属下身份低微,不是公主的良配。公主若是喜欢,做您的小侍是属下的荣幸,夜二比属下年轻貌美,只是......公主如不嫌弃属下年纪大,以后就由属下随身伺候,”夜有霜领口敞开,跪坐在玉柏玄脚下。
兜头的冷水浇下,身体的热量抽筋剥皮般迅速流逝,只剩下冰冷麻木,“这些,也都是叔父交待的?”玉柏玄声音低沉沙哑。
“......是”
玉柏玄光着脚走出山洞,夜里的山风吹得她凌乱的长发如飞瀑四散开来,月光如水似纱,照在树叶间像鱼儿洒落的鳞片,抬头望向天空,晴朗的夜空星河璀璨如玉带一般飘荡。
她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柿子树,“那棵树,我来时柿子还是青色的,现在已经全都掉落了。太久了,久到我都忘了自己是在逃亡。”身后的夜有霜紧抿着嘴唇,望着玉柏玄的背影,月光映在眼瞳中灰暗绝望。
“你是才貌双全的好儿郎,应该找个好人家的妻主,”风越来越大,玉柏玄仿佛丝毫没有感觉,立了片刻,转身进了山洞。
进入腊月,还是没有商队的行踪,两人除了每日交替观望,几乎没有任何交流,以往都是玉柏玄插科打诨,现在她极少说话,偶尔会望着远处发呆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这一日傍晚,玉柏玄从山顶回来,心事重重地坐在火旁,夜有霜瞧着她的模样,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,一面拨弄柴火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玉柏玄。玉柏玄出乎意料地开口,“我有点口渴,有水么?”夜有霜连忙把水壶递给她,“这是温水,我刚刚晾好的。”玉柏玄接过来饮了两口,将水壶放在石桌上,走到草铺前躺下翻身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,夜有霜起身上了山顶,待了一个时辰,脑中想的全是玉柏玄沉默不语的模样,心中百转千回总觉不太踏实。待他忐忑不安地跑回山洞时发现,玉柏玄不见了,只带走了一些肉干,连水壶都没有拿,地上的火堆将要燃尽,剩几处火苗忽明忽暗。
边城的客栈熙熙攘攘,大约百余人的商队占满了客栈前方的街道,整装待发。马车早已架好,领队查了查人数,吆喝一声,“出发喽!”浩浩汤汤的商队向着边卡城门而去,守城卫先查看通关文书,接着清点完马匹人数,大喊一声,“放行!”商队出了关,沿着大路行进,走到一个拐弯处,没人注意到队伍末尾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离去。
夜有霜看着空空荡荡的山洞,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惶无措涌上心间,他四下查看,发现石桌上有两块布,上面用炭笔写着字,他看了看,将两块布攥在手心,扔到还未燃尽的火堆中,火苗舔舐着布条逐渐吞噬掉上面的字迹。
他在山间急奔飞跑,赶到边城,向人打听才找到了那家客栈,早已人去楼空,向店主询问,才知道昨日申时商队到客栈投宿,今早便出发了,正好是夜有霜从山顶回山洞的时间。
两人正在交谈,突然从客房里跌跌撞撞出来一个女子,“发生什么事了,怎么睡过去了?人呢都去哪了?”女子粗鲁地拉住店主,“其他人呢?”店主小心翼翼的问道,“客官是......”
“老娘是商队的,清早听到有人喊我,正想起身不知怎的又睡着了,给我落下了!哎呦,脖子怎么这么疼!”说完一把推开店主,追寻商队去了。
玉柏玄在山石树丛间漫无目的地穿行,想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,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密林,虽是冬日,密林里却鸟语花香令人神往,玉柏玄正陶醉着,一个不小心天旋地转,结结实实摔个脸着地,她龇牙咧嘴地翻过身来看,发现这是一个深坑,四壁是挖掘后的痕迹,她抬头看看圆形的天空,长叹一声,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陷阱?”
既是陷阱,自然会有人来查看,她活动一下险些脱臼的下颌,静待来人,约莫三刻工夫,深坑上露出几个脑袋。
刚一入夜,夜有霜趁着守城卫交替之际,施展轻功如同飞燕一般越过城墙,沿着商队的行车痕迹一路追寻过去,足不停步急追了数十里,在夜半时分追上了正在歇脚的商队,有几人燃着火把四下检查,剩余的都席地而卧睡得正酣。
夜有霜撕下一块布蒙上面,走到几人跟前,那巡逻的人见到蒙面人先是一惊,然后很快镇定下来,双手抱拳,“小人路过此地,惊扰了大侠,还请见谅,不知大侠有何赐教?”
“我找一个人。”
“小人的商队有大侠的朋友,还请大侠报出姓名,我叫她出来。”
夜有霜犹豫了一下,“能让我自己找找么?”
巡夜见他并无恶意,又是一名男子,心想不知是哪个混蛋惹下的风流债,便说,“好吧,我举着火把,你自己找找看。”
百十号人,放屁磨牙打呼噜的,被夜有霜翻了个遍,也没寻见玉柏玄,“可有大侠的朋友?”夜有霜失魂落魄地摇摇头。
巡夜起了怜香惜玉之心,软言劝道,“感情的事,讲究你情我愿,这样穷追不舍,当心给人吓跑了......哎”没等她说完,夜有霜早就没了踪影。
村子里好久没有生人出现了,好奇的娃娃们围着玉柏玄这瞧那看,被村长呵斥了几句,“不懂规矩,哪有这样围着人瞧的,都一边玩去!”娃娃们一哄而散,“让姑娘见笑了,我们村庄得有好些年没有生人来过了,孩子们有些吵闹你不要责怪。”
几个村民把玉柏玄从陷阱里捞出来,带回了村子,村长和几个年轻人询问了她的身世,可能是触动了对过往的回忆,有的人当场就落下泪来,接着给玉柏玄送上吃食,还有干净的衣服,东西虽然粗糙,但经过一年的颠沛流离,玉柏玄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暖的关爱,心中暖烘烘的,眼眶发热险些落泪。
“我们这个村子在战乱之后才有的,有后央的人,有觅冬的人,还有前齐的,战争之后原住的百姓都受伤残疾无家可归,三国的边城都不愿收留这些无用之人,前村长带领大家找到这么一处落脚的地方,自耕自种,生存了下来,初期还有逃难的流落到这里,前村长收留了他们,近些年太平盛世,许久没有人来此了,”村长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个村庄的历史,玉柏玄惊讶于她的真诚坦荡,面对她这个陌生人丝毫没有防备之心。
“你们没有想过要回到自己的国家么?”
“我们自给自足,不用承担苛捐杂税,大家和睦相处,过得自由自在,这就是我们的家,”村长笑的心满意足。
玉柏玄望着远处放纸鸢的孩童,扛着锄头耕田的农妇,水井旁打水的农夫,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,也不自觉地跟着村庄一起露出微笑。天色渐晚,村长把玉柏玄安排在一位大婶家,油灯如豆,房间虽小却显得暖馨至极,玉柏玄想起夜有霜,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纠缠,不知道何时才渐渐睡去。
天刚蒙蒙亮,玉柏玄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喧哗,心里咯噔一下,连忙跑出去看,见大家纷纷往村中央的空地跑去,她也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村子中央。
老远就听见大壮洪亮的声音,正是昨天把她从陷阱里救出来的那个人,“你是何人!为何无故袭击我们村民!”
陌生人正拎着一个少年的衣领,高大的身躯将少年提起离地面半尺高,听见大壮的声音,松开手,人扑通一声坠落在地,慌忙跑回村民身边。
“把人交出来,”陌生人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,声音不疾不徐却充满沉重的压迫感,此时朝日喷薄而出,天边的红霞随着太阳的上升由暗红变得鲜活,散发出的红光映在那人的侧脸上,律动出生命一般。
众人突然鸦雀无声,张着嘴直愣愣地望着陌生人,玉柏玄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,正是来自身旁的大壮,“你你......你不要逞凶,你以为你长得好看,我们就......就不打你了?”不知是霞光照射还是气愤所致,说完这话她满脸通红。
玉柏玄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转身笑对众人,“大家稍安勿躁,都是误会,误会而已。”
“人家只是想趁着早起,帮你把衣服洗了,谁知衣服刚下水,突然他就冲出来揪住我,问我人在哪,可把我吓死了......”少年双眼含泪,揪着衣角委屈巴巴地看着玉柏玄,她连忙解释,“他也是一时情急,看到我的衣服以为我被困,你的好心我都懂,真是万分感谢。”少年红着脸偷偷看一眼玉柏玄,“那 ,你的衣服还在水里呢,我现在去帮你洗了。”
“我的衣服也脏了,好人做到底,也帮我洗了吧,”少年眼前出现了一副胸膛,抬头一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,气恼的说,“怎么又是你,哼!”扭身气鼓鼓的走了。
此时院中只剩两人,一阵冷风吹过,气氛尴尬得有点诡异,玉柏玄率先开了口,“你没有看到我留的信么?”
“没有。”
玉柏玄觉得奇怪,难道是被风吹走了?按理说山洞里不应该有那么大的风啊?“那遣书呢?”
“弄丢了。”
玉柏玄想了想,“那我再给你写一张,有了遣书,你再也不是姬家的奴仆,不受姬家驱使,你就是自由之身了,”她抿了抿嘴唇,“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,嫁个好人家,过幸福的生活。”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冷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半晌过后,“你总说让我嫁个好人家,又不给安置钱,没有嫁妆谁愿娶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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