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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见难寻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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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柏玄低头,再次看看覃未晞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接着又自语道,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,让我想想......”她着额头玄冥思苦想,一名隐卫凑到玉柏玄的跟前,耳语道,“公主,驸马派属下传信,说宫门外有人求见公主。”

在这个时刻,宫人逃的逃,被杀的被杀,禁卫首领眼见顾青冉大势已去,立时倒戈投靠了童辛。

一众朝臣刚入前朝,还未及反应,宫门便被甯蔚羽锁住,一把大斧吓得众人噤若寒蝉,陈瑛领着一队亲兵像赶鸭一般,将众臣“请”至偏殿,说是皇宫内闯入了刺客,将众位大臣聚在一处,以便保护。

此时皇宫已被守得得里三层外三层,会是谁能够让甯蔚羽亲自派人传信?“他可报上姓名?”玉柏玄问道。

“没有,属下只看到他一头白发。”

玉柏玄停顿片刻,声音在大殿中显得苍凉,“带他进来。”

玉柏玄举起手中的匕首,逆着阳光,匕首细长的影子将她的脸分作两面,一面骄阳似火,一面寒月如水,她自顾自笑着,“陛下稍等片刻,来了一位故人,估摸着陛下也认识。”

冉冉而升的红日在盛夏来临之前,飞跃红色的宫墙,照射出灼热的气浪,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氤氲升起袅袅云气。云气之中似乎有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向水洼,身后还背着一只苇筐,顺着他的步伐在肩头轻巧地晃动。她坐在船头,逆着阳光看着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面容,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只属于两人的天地。她猜想着苇筐里的物什,身后的小炉上的粥罐中正“咕嘟咕嘟”冒着热气,晚风吹过芦苇,带来草香与水汽,混合着丝丝缕缕的甜香钻入鼻孔,阳光穿过琥珀透出流光溢彩的光泽,似梦如幻......

玉柏玄被排山倒海的乏累侵袭,依靠着门扇,滑坐在门槛上,梦中的容颜不曾改变,玉柏玄想要去抚摸随风而动的银色发丝,想要娓娓诉说自己刻骨的思念。直到无数次在她幻想中浮现的容颜,真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,她忽然觉得过往皆化作尘烟,沧海已变桑田,曾经的耳鬓厮磨已变成如今的相对无言。

玄色的身影一闪,单膝而跪,“臣,觅冬二王子皇甫景沨,拜见韶阳公主殿下。”

玉柏玄缓缓起身,后退两步,揶揄道,“皇甫霏迟打算撕破脸了?”

夜有霜抬头望向玉柏玄,“只有皇甫景沨,才能名正言顺地与韶阳公主相见。”只有觅冬二王子的身份,才能从宫门踏进皇宫,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玉柏玄的面前,才能有资格陪伴在她的身边。

“你是皇甫景沨,那我又是谁?”不知何时,“皇甫景沨”再次清醒过来,不但不躲了,反而跳到两人中间,盯着夜有霜的脸瞧了又瞧,“你是人是鬼?告诉你,我才是觅冬王子,你胆敢冒充王子,来人啊,拖出去斩了!”他自顾自挥舞着衣袖,“给本宫准备笔墨,本宫要给母上写信,杀了你们这帮有眼无珠的人,尤其是那个顾玖容,骄横跋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,本宫要把他大卸八块,顾玖容呢?你给本宫滚出来!”

玉柏玄看着疯疯癫癫的“皇甫景沨”,挥手示意殿外的亲兵将他带走,“阁下自称觅冬王子,可有证明?”

在被疼痛折磨的日日夜夜,他的脑海中全是她的笑靥,时而掩口偷笑,时而开怀大笑,弯弯的笑眼如同夜空中的明月,如木槿花瓣飞旋而落在湖面激起的层层涟漪。他用目光描绘她的发丝,她的脸庞,她的每一次呼吸,她的每一次心跳。

颈间露出褐色的皮绳,乌黑莹亮的光泽在衣领间若隐若现,随着她的呼吸滑动在锁骨之间。

夜有霜动了动,缓缓抬起手,想要触摸朝思夜想的脸庞,玉柏玄用尽力气,侧身躲过,夜有霜的手停在半空,无声垂落,“珍珠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玉柏玄的颈间,她淡然一笑,“原来如此,王子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?”

夜有霜从怀中取出一枚印鉴,双手呈上,“觅冬自始至终臣服后央,为表赤诚之心,以此为鉴。”

玉柏玄握住手中的印鉴,笑声愈烈,回荡在大殿之中。印鉴之上刻着的“镇国公主”四个字,鲜红刺目,这枚印鉴在她出门寻找甯蔚羽之时,交给了离悦,叮嘱他可在盖华质疑公主身份时使用。

“他使用印鉴出关,引领了一队打扮成后央人的精兵,欲偷偷混入边城,被臣截下,”夜有霜说的每一个字,夹杂着玉柏玄的笑声,在大殿之中听来让人头皮发麻,随着一道破碎之声,印鉴摔在地面上,碎块溅向四面八方,将光滑的地面划出一道道白色的伤口。

姬墨旸向前挪了一步,玉柏玄拭去笑出的眼泪,向他摆摆手,“无碍,这枚印鉴本就是仿造,真的在夜五那里。”

在她杀入皇宫之前,夜十日夜兼程赶回黍阳,将消息告知姬筱与玉柏玄。姬筱面露惊异,询问她为何将公主印交给他人,玉柏玄没有回答。

姬筱不再追问,静静地望着玉柏玄,玉柏玄依旧沉默,她心存侥幸,她还在等,等夜五最后的消息。

等来的不是夜五,却是同样的结果。等待,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,时间的流逝只能带走残存的希望,无法改变让人无处可逃的残酷。蛊惑人心的似水柔情,揭去伪装之后暴露出的,便是伤人的利刃。

“臣已将他带回,囚禁在别庄等候发落。”

“放了他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朕当谁给你的胆子,原来你早就暗通别国,意图谋反,”玉柏炎初见夜有霜,惊讶之后怒火中烧,什么肝肠寸断,什么天人永隔,原来玉柏玄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,自己居然被姬墨旸那个贱人带入了圈套。

玉柏玄懒得同玉柏炎解释,转头望向龙座上强作镇定的身影,“方才让陛下受惊了,觅冬来了贵客,不如一同欣赏这场好戏。方才说到哪里了?”

“我想了半天,觉得这个内侍十分面善,长得好像宗正寺少卿家的小公子覃未晞,陛下在作公主时,总是偷偷与他相会,你还记得么?我还给陛下打过掩护,”玉柏玄似乎沉浸在回忆中,接着惊呼一声,“我怎么记得当年覃大人被查出,与民间邪教过从甚秘,还曾泄露了诸多皇嗣的玉牒名籍,让邪教巫师下蛊诅咒,母皇龙颜大怒,下旨将其腰斩,家中女子尽数流放,男子充为官伎。”

玉柏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,拍拍额头,“我就说不止一次见过他,还记得几年前的上元节那天么,陛下骗我说带我去看灯,其实是去画舫,还是陛下带我开了眼界,能见到那么多莺莺燕燕。陛下,从小到大,我可是一直在为您掩护,对不对?”

玉柏炎手下的衣襟被她手心的汗水打湿,她昂起头色厉内荏,“那又如何,朕是皇帝,想要谁就要谁。”

“话虽如此,可不知教那些个老家伙知晓,会是何种情形?陛下久不纳新,膝下只有一名公主,只因着这一个罪臣之子青楼小倌,”玉柏玄微笑道,“陛下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,您可是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,他这样卑贱的奴婢胆敢狐媚惑主,其心可诛。”

“回公主,是奴婢苦苦纠缠,陛下宅心仁厚念及旧情,才将奴婢带入宫中,奴婢私下不敢逾矩,陛下心存社稷,勤于朝政,并未对奴婢有所偏爱,”覃未晞伏在地上,极尽谦卑。

玉柏玄像是听了笑话一般,嗤笑道,“如何才叫偏爱,陛下唯一的血脉,后央的长公主,还不够?”

覃未晞并未抬头,细微的抖动流露出的惊惶被玉柏玄看在眼里,说不出的有趣。她看向脸色煞白的玉柏炎,笑得神秘莫测,“瑶儿现在正在寝宫,将长公主请来,认一认她真正的父亲。”

玉柏炎慌乱之中忘了还有瑶儿,她年纪尚小,经此变故不知吓成什么模样,姬墨旸既已背叛,这些事肯定也瞒不住玉柏玄,若是瑶儿的生身之父被揭穿,她就变成了罪奴之后,永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抬起头,覃未晞的身份暴露于天下,为保全皇室名声,他必死无疑。

她望着伏在地上被极尽羞辱的覃未晞,高昂的头终于垂下,起身从龙座上走下台阶,“皇位于我,只是负累,小妹若是想要,尽管拿去,我会写下罪己诏,让小妹名正言顺地继位,今日之事,不会泄露半分,更不会威胁到小妹的威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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