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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手为云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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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玉柏玄以往的记忆,此处应该地处罗城与云楚的交界,虽然是往北走,但已经是初夏,即便是树林,只要点起火堆,也并不觉得冷。玉柏玄与甯蔚羽轮番值夜,说是防止野兽偷袭,平闻虚心知肚明,其实是在监视他,怕他逃走。

一路走来,两人没有伤他的意图,他也由惴惴不安转为了听天由命,他也想开了,跟着他们有吃有喝还有人守夜,比自己一个人饥一顿饱一顿强百倍。

平闻虚津津有味地啃着烤兔肉,还招呼甯蔚羽,“吃呀,别客气。”甯蔚羽护住一只兔腿,架在跟前的火堆上反复烘烤,

玉柏玄从不远处返回,手里拿着水袋,“你这也吃的太快了,午饭吃了半只山鸡,怎么饿成这样?”玉柏玄看见平闻虚脚下一堆骨头,忍不住感叹。

“没吃光,还给你留着呢,”平闻虚指指甯蔚羽手中的兔腿,打了个呵欠往后一倒。

甯蔚羽将剩下的兔肉分作两份,递给玉柏玄一份,玉柏玄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一脸神秘,从怀里掏出一包树叶,打开一看是几枚鸟蛋,玉柏玄将树叶包好埋在火堆下。

不一会儿平闻虚鼾声如雷,玉柏玄无奈地摇摇头,离悦还说皇甫霏迟最像他师父,跟平闻虚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,用饭狼吞虎咽,睡觉打鼾梦呓,讲话故弄玄虚,活脱脱一个武鸣第二。

甯蔚羽不理会如雷的响声,悄悄同玉柏玄交谈,“你懂的真多,会唱歌,还会烤兔子。”

年少时的逃亡,让娇生惯养的玉柏玄经历了许多无法想象的苦难,也曾得到了最纯真无邪的爱情,光阴飞逝如白驹过隙,如今物是人非难以言喻,她用柴火将刚才的鸟蛋从炭火中拨出,还冒着热气。

“黑乎乎的,能吃么?”甯蔚羽伸手去摸,被玉柏玄拦下,用树叶捏在手里,搓去外面的壳,白皙光滑的鸟蛋在她的手心里翻滚,“小心烫。”

“唔......”甯蔚羽细细嚼着,“比水煮鸡蛋还要香。”玉柏玄剥了一颗放入口中,手里将剩下的剥好递给甯蔚羽。

“好香,哪来的蛋?”方才还睡得天昏地暗的平闻虚,如同鬼影一般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。甯蔚羽平日教他抢怕了,连忙收回抱在手心里。

“吃独食不地道,”平闻虚紧紧盯着甯蔚羽的手,仿佛透过他的手已经品尝到了食物。

“给他尝一个,”玉柏玄示意甯蔚羽,若是不给,他又要念叨些什么圣人云:知恩图报善莫大焉。

平闻虚端详了一下鸟蛋,丢入口中,“没想到你还会烤鸟蛋,下次多烤一些,这还不够塞牙缝的。对了,都多少天没有沐浴了,明日寻个有泉水的地方落脚,你不嫌臭,我自己都闻不了。”

十日后,三人抵达都城黍阳。玉柏玄先期的打算是独自回返,让隐卫护送甯蔚羽与离悦藏到斐城暗桩,哪知生出这些变故,甯蔚羽一路跟随寸步不离,又多了个平闻虚,她决定先偷偷潜回黍阳与叔父会面,探知情况。

玉柏玄与甯蔚羽风吹日晒变得粗糙不堪,平闻虚却因为吃喝不愁显得容光焕发,似乎还变胖了些,三人乔装之后进入中街一家制香阁。

制香阁店主带着人抬了几口木箱,由小仆引领着从后门进入,小仆一一清点了,带着店主来到姬筱的书房,片刻之后离去。

姬筱皱着眉头看着案前狼吞虎咽的平闻虚,半晌没有眨眼,玉柏玄和甯蔚羽用罢之后,也一眼不眨地望着他,几个响嗝之后,平闻虚心满意足地推开杯盏,抚摸着小腹,“不错。”

“玄儿,你的朋友为何都如此与众不同,”姬筱忍不住感叹。

“我们可不是朋友,我是被他俩绑架来的,”平闻虚吃得有点多,说话间还在打嗝。

姬筱看看黑瘦的两人,再看看红光满面的平闻虚,充满疑惑。玉柏玄将经过告知姬筱,他的脸色愈加深沉,嘴角却浮上一层笑意,“公子是武鸣先生的弟子,想必一定是出身大家。”

“你猜错了,我可不是什么大家公子,我是师父从路上捡的,”平闻虚知道皇甫霏迟是觅冬公主,也知道离悦来自前齐王室,唯独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弃婴,可师父对他视如己出十分疼爱,他丝毫不在乎这些,“你们谁见过大家公子吃这么多的?”

“瞧公子的模样,年纪应该比玄儿要大些,武鸣先生名震天下,亦是是德行良善之人,”姬筱颔首赞道。

“说话何须弯弯绕绕,你不就是想问我多大年纪么,师父说我是她在元兆二年四月初五那天,在路边草丛捡到的,就当作是生辰,反正也都差不多。你问这些是不是想敲诈我的师父?我比谁都了解她,你放心,她不会理会的,”平闻虚喝着茶,一脸满不在乎。

玉柏玄与甯蔚羽对视一眼哭笑不得,他们早已拿平闻虚毫无办法,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姬筱。

姬筱面上带笑,眼底却浮上莫名的阴沉,“此时多事之秋,外面不太安全,就请公子安心在寒舍小住,或许不久,武鸣先生便会寻来,久仰先生大名,届时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请教。”

“叔父,武鸣先生真的会来么?”玉柏玄等着小仆引领平闻虚离去,疑惑道。

“这些事不足挂齿,叔父有一事与蔚羽商量,”姬筱看向甯蔚羽。

“叔父请讲,”甯蔚羽正襟端坐。

“童将军现在正在巡视柯城驻军,蔚羽常年在校场训练,想必能够襄助童将军,若遇异动,更能助她一臂之力。”

“不可!”玉柏玄打断姬筱的的话,“让他去别庄。”

“别庄现在除了小仆,没有一个隐卫,他们都被调动潜伏在皇城附近,皇宫内的隐卫不容小觑,必须时刻严守。”

“那就让他躲在别处。”

“若能事成,无需躲藏,倘若事败,无处可藏,他嫁给你的那天起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”姬筱的话无懈可击,句句锥心。

“叔父说的对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我难道能躲一辈子不成,你说过信我,可是不算数了?”甯蔚羽不想再藏在玉柏玄的身后,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个累赘,他明白姬筱的用意,母亲不能轻易离开都城,而自己回返无人知晓,正好可以暗中协助童辛。

“此事我已同甯将军商议过,”姬筱起身从暗格中取出一截布带,上面依稀可见干涸的褐色痕迹,甯蔚羽一眼便认出这是母亲的珍爱之物。甯湛屏跟随先帝讨伐北遂时,带领先锋军被敌军围困在大雪之中,狂风暴雪无法视物,众人皆撕下深衣一角捆绑成绳,以免有人在大雪之中迷失,击退敌军数次偷袭之后,终于等来援军。

甯蔚羽将布带小心收藏放入怀中,“我能见一见母亲么?”

“明日童将军将出发赶往柯城,临行前会去卫尉寺,到时甯将军也会前往,”姬筱看看外面的天色,已到掌灯时分,“我已掌握铁证,只需一触而发。”

书房的油灯一夜未熄。

甯湛屏站在卫尉寺的廊下伫立许久,依稀看到童辛大步而来的身影,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士兵,看不清脸色,她下了两层台阶,控制住身体,努力让自己不再向前迈步。

童辛来到甯湛屏面前,微微颌首,转身进门。乔装后的甯蔚羽扮作随从,守在门口,甯湛屏只看了一眼,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,她目视前方,极力克制声音中的颤抖,“羽儿......”

甯蔚羽低下头回道,“母亲......”

“娘后悔在你儿时将你送到校场,后悔将你嫁给那个臭丫头,应该在家族中为你寻一门亲事,让你平平静静度过此生。”

“母亲将我带到校场那天,曾经对孩儿说过,甯氏的儿女,没有贪生怕死之人,身为男儿,照样可以保家卫国。”

“这些话你倒记得清楚,娘说不让你跟着公主,你可一句都没听进去。”

“公主是这世上第二好的女人。”

“第一是谁?”

“母亲大人。”

甯湛屏望着空旷的大门,直到那抹背影消失。

甯蔚羽手中的大斧滴着新鲜的血液,在地面上形成一处血洼,面前的两名副将瞠目结舌地望着不远处滚落的头颅,互相交换着眼神。

童辛手执印信,不怒而威,“本将奉先帝遗旨,整合精锐,谁敢抗旨,就是藐视先帝,意图谋反,杀无赦。”

两名校尉看到甯蔚羽手臂上捆绑的布带,再看向他手中的大斧,露出惊异的神色,“是甯公子,”两人单膝跪地,抱拳而握,“我等等誓死效忠!”之后迅速起身,缓缓抽出身旁的佩剑,逐渐靠拢。

玉柏炎似乎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,蓦地睁开眼睛,细细听去却分辨不清,发觉姬墨旸不见了踪影,正要招呼内侍,看到水色的衣衫划过门扇。

姬墨旸端着去了皮的梨子,施施然走到皇帝面前,“陛下醒了,臣侍特意取了些果子,等陛下下朝,正好可以用。”

“你可听到异响?”玉柏炎心中有些不安。

姬墨旸细听了片刻,俯身回道,“时值初夏,许是蝉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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