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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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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夏偃完全不敢往外面看了, 捂着滚热一张脸, 只想挖个洞钻土里。

老底掉了……她肯定什么都猜出来了……

若按人之常情, 他应该很是以此自豪的。但怪就怪在, 这些百姓在赤华面前, 把“白狐”吹得越神, 他越是觉得没脸见人, 好像背着她干了坏事,又一一被戳穿。

他人藏起来了,耳朵没废, 听到赤华还在处心积虑的套话。但她的声音已经没那么正气凛然,甚至带了点笑意。

“……唔,你们说的白狐, 未必是我啊……可莫要把人家的事硬套在我身上。”

“还能是谁!”鼠须男已经八分确定, 积极地显摆自己的见识,“听说大夏东南山区的村子里, 已经没有贵人敢乱圈地了!白狐……”

偷看一眼面前的少女。她眨眨眼, 不予评价。

鼠须男心思机灵, 马上想到:白狐行踪隐秘, 从不轻易露面。早有人猜她或许是个女子, 又或许身份特殊, 这才鲜少亲自出手。

这不,两样都证实了!他今日撞大运!

他立刻改口:“……哦,也许是白狐派去的手下, 总之, 他们还组织人修了篱笆和望楼,强盗也少来了呢!”

虎妇人也想起了什么,大口一开,盖过了鼠须男,“听我表姨的堂侄那个二嫁到大夏的嫂子说,有人拐骗了他们村里几个孩子,去做财主家奴仆。后来是让白狐知道了,说是容不得欺负弱小,于是半是威胁,半是花钱,赎了出来——花了多少钱,哎呀,这个可不知道,我又没亲眼见……这也不怪,游侠哪是谁都能当的呢?哈哈,必定是某些有钱人……”

后头还有人低声说:“偃北有两个大家族,为争一块好土地,三十年的世仇,打了不知多少架,闹得周围百姓不得安生。后来白狐路过,靠着声望——唔,当然,好像也动手了,硬是给调停了,拿出个折中的法子。后来人家要谢,白狐也没客气,据说随手抓了一把金首饰就走……”

说话的咽了口唾沫,忽然若有所思,瞥了一眼赤华手边那没送出去的金跳脱。

再往后的七嘴八舌,把白狐描绘得愈发神乎其神,一会儿上天,一会儿入地,一会儿又能看天相、测未来……到得后来,说的人自己也不太信,嘿嘿嘿一笑了之。

赤华猛地让人浇了一头陈年八卦,就算她再矜持也端不住了,回了头,用目光揪出那个隐身失败的屁股,严厉叫道:“阿偃!”

*

夏偃磨磨蹭蹭的出来,鼻尖朝地,耷拉着眉毛,揉着耳朵,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。

一队百姓都“咦”了一声,没想到“白狐”还会大变活人,交头接耳窃窃私语。

“……果然!你看你看,果然不是一个人,果然带了随从的!”

大家都悄悄出口气。还好刚才没冒然上去“谋财害命”。否则,惹恼了白狐不说,白狐手下那些本事通天的兄弟们,能放过他们这些不识相的大傻瓜?

“鼠须男”最识相,朝赤华作了个大大的揖——她身边的“随从”倒无视——赔笑道:“是我们不知,白狐夫人原来还在我们徐国也有场子。今日大家冲撞一场,实属误会,嘿嘿。夫人有何正事,我们也不打搅了,嘿嘿。”

管她什么身份,直接改口叫“夫人”,算是百姓心目中最高规格的头衔。

后头的人纷纷点头,都有点讪讪的神色。

赤华憋回去一个笑。回头偷瞄,夏偃已经跪她身后了,垂着头,看着地,不知在深刻反省什么。

她轻声自言自语:“想不到呢,有人深藏不露,却不知做了什么好事,让人闻风丧胆。”

后头嗫嚅半天,才可怜兮兮的辩解:“我不是、我没有……”

“白狐”名声在外没错,可都是扶危济困的美名;今天这些莽撞百姓,只不过是因着惹她在先,心里有亏,怕她算账,这才一个个缩头缩脑,打算溜之大吉。

可在她看来,“白狐”成了让人一听就怕的人物——那不成了欺男霸女的恶霸么!

他保持着“随从”的姿势,弓腰弯背,毕恭毕敬,怂得逼真,小声提醒她:“问问这些人为什么避难。”

赤华没完全理解,但还是点点头,叫住了虎妇人。

“敢问大姊,你们在徐国不能好好的安居乐业,却是为何要来此避难?又是避的什么难?”

虎妇人已经走出十好几步远,被她一叫,立时转身,眼中闪出点希望的火花。

“白狐”大人不记小人过,不仅不介意大伙方才的不逊,反而……有结纳的意思?

她赶紧转回来,指指后头的众同伴。

“夫人不知,最近我们徐国出大事,说是荆国派刺客行刺国君……”

赤华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手指卷着发梢,示意对方继续。

“……哎,我们小老百姓的,也弄不清前因后果。听说都城里敲锣打鼓的搜寻嫌犯,慢慢的就搜到乡下。我们这些人,都是跟荆国有点关系的,不是有亲戚在彼,就是曾在荆国住过——全都得格外查审!我们只好跑出来……”

赤华不由得好笑。这一群乌合之众的百姓,打个群架也许还在行,哪个像是能行刺国君的?

她说:“你们既然跟这事没关系,又为什么怕被人查了?”

她马上发现自己这问题太天真,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思。

虎妇人灰心丧气地说:“让人查?我们可查不起!那些官兵到了我们家,哪个不是要吃要喝,作威作福,把他们伺候舒坦了,才勉强给我们报上去个‘良民’,谁要是敢不听话,当场就绑走了!这还未必是一锤子买卖,再过三两日,再从别处来一拨官兵,就还得再搜刮一轮。我们小民小户的,好不容易去年攒点粮食,吃了一个冬天,自己都马上饿肚子,哪有富余来孝敬那些带刀的?可稍一拂逆,他们整治人的法儿多了,我们邻村就有个被打成荆国奸细的,直接拉去割了鼻子!我们这些人呢,虽然鼻子还在,但也让官兵烫了记号,说以后要是国君有三长两短,我们全都得陪葬!”

她说着,捋起袖子,手臂上赫然一个红肿大疤,还在流脓。

后头百姓们唉声叹气,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。

赤华本能地一皱鼻子,随后心生恻隐。

徐国的律法里肉刑泛滥,黥、劓、膑、腐俱全,往罪人——哪怕是疑似的罪人——身上烙个记号,以便监视,更是家常便饭。

虎妇人道:“想来想去,也只有……哎,也只有逃出来避避。谁让我们运气不好,非的跟荆国沾亲带故呢!”

她一边说,后头众人一边点头附和:“可不是。总不能坐着等死吧。”

赤华知道他们大概要说“坐以待毙”,但也没多管闲事的纠正,而是陷入沉思。

因着一个假公子,让徐国抓住把柄,大做文章,倒霉的不止她一个。

她忽然抬眼,看到众百姓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,似乎是等她开口说什么。

夏偃在后头悄声提醒她:“骂两句。骂徐侯,骂贵族,骂军兵狗腿子,他们自己没本事,只会乱欺负穷人。”

赤华顿悟。在百姓们看来,这个时候,“白狐”就算不能主持公道,起码得同仇敌忾一下吧?

但让她开口骂人,实在有点赶鸭子上架。她沉吟片刻,才轻声说:“肉食者鄙,枉顾百姓福祉,实在是德不配位,日后必招祸事。”

她自觉做出了极大的牺牲——这话把她自己也骂进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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