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(1/2)
闻女士的电话来得很及时,闻人语靠着电话铃声于敬酒的人群中脱身,一身烟酒味让户外冷风一吹,如同开了盖的咸菜缸,气味一言难尽。对着冷风清清嗓子,又把脑袋里的混乱东西清理干净,他按下接听:“妈。”
“怎麽这麽久才接电话?”
“公司聚会,有点吵,我没听见麽。”
“聚会啊,是不是喝酒了?”
“没怎麽喝,我现在都不碰酒了。”
闻女士一句揭穿:“那你怎麽在打嗝?”她笑了一声,不欲追究这个谎言,只嘱咐道:“你注意着量,不要多喝,多喝对身体不好,知不知道?”
闻人语乖乖答应:“嗯,知道。”
“那你什麽时候回家呀?年前还有工作要做吗?”
“过几天有跨年演出,这个完了大的行程应该就没有了。”
“过年能回家吗?”
“应该能。”
“那就好,你陈阿姨的小侄女今年来这儿探亲,说是刚读完硕士,你陈阿姨的意思,想让你先见一见。”
“妈,”闻人语让激清醒了,赶忙喊停,“陈阿姨乱点鸳鸯谱,您怎麽也跟着瞎起哄呢,我这职业能和人相亲谈恋爱吗?别忙活了啊,你们这是白用功。”
闻女士为难:“我知道,我也没有让你一定得给人家一个交代。你就当过年交个朋友,招呼两句就好。时间一久你陈阿姨就懂你没这个心思,往后也不会有这种事儿了。”
“您这话去年就说过。我知道您承过陈阿姨的情,咱们这几年有好东西都先想着他们,足够了,情还完了,您不用觉得欠人家什麽。我的事就更是了,我自己心里有数,再说我还没到忙着找对象的年纪呢。”
闻女士叹了口气:“不是说欠他们,就是让他们一直惦记着有点过意不去。不过你不喜欢就算了,妈帮你回掉。还有,你都二十六岁了,别再像个小孩儿似的闹脾气,收敛一点,我看网上又有人再说你坏话呢。”
“网上说我坏话的人多了去了,我要是一个一个计较不得自己把自己给气着。他们就是嫉妒我帅呗,遗传我妈的,再嫉妒也拿不走。”
“别胡说。”闻女士被逗乐。
闻人语趴在栏杆上笑,左脸靠着手臂,只能瞧见漆黑夜空中摆着零星几颗星星,说它是碎钻太过昂贵,应该说是少女面庞上的些许雀斑,瞧着纯情,还有点儿缥缈。
闻人语十岁时父母离异,双方是由于理念不合导致的情感滑坡,经过协商后和平离婚,没有多少摩擦,闻人语归母亲抚养。
闻女士是极为温顺的性格,她不排斥前夫和闻人语接触,甚至乐意给父子俩腾出交流的时间,她不是一个吝啬的母亲,相反,她优雅大方,对孩子最大的期望不过是健康成长,以及万事胜意。
闻人语虽然生活在单亲家庭,该有的爱却分毫不少。他父亲从商,事业一直在扩大,幼年时他会在固定时间前往父亲家小住。闻女士始终担心单向的教育会使他的性格偏向于女性化,因此她格外注重对孩子多方的性格培养。也许正是她思前想后的催促和忙碌,闻人语不负众望地比同龄的男孩都要早熟懂事一些,他期盼并且能够自己掌控自身,决定休学做练习生便是其中一件。
站在母亲的角度上,闻女士内心抗拒过一段时间,她总害怕这个吸引着无数人的无形圈会无情地打压、剥削她优秀骄傲的小孩,她也害怕他的棱角会在伤人伤己后被迫磨平,无论怎样的噩耗都是她无力承受的。
然而有一天,闻人语对她说:“天太大了,如果不跑起来,我会被抛弃。”
闻女士瞧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小少年。这是她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小孩,他孤勇无畏,他理智尖锐,仿佛用清醒交换疯狂,他在赌博,赌的是人生,下的注也仍旧是人生。
她是没有办法不支持他的。
电话挂断后,闻人语在外面待了一会儿,等冷风将他的醉意从六分驱到三分,背后的门被人拉开,郁嘉晗叼着烟走出来:“我说呢,里间没找着人,估计就在这儿。”
“找我?”
郁嘉晗喷一口烟:“那群老头子找你,喊你唱歌。”
闻人语没接话,只肩膀一抖,像在笑。郁嘉晗琢磨着自己大概是有些昏头,心里憋着许久的气趁着空一股脑往外钻:“新年了,咱们照旧交换一个秘密和问对方一个问题。我先问,你明年是不是不准备续约?”
似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,闻人语明显一愣,接着又笑,坦诚答道:“听实话?我不知道,但不续的可能性比较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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