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(1/2)
方正国去导演组那儿谈过后续要求,原计划是一堆人结束后过去吃个晚饭,忙活一整天,人都快饿扁了。但万没有想到,出演播楼一看,外边哄挤着一圈肩抗相机和礼物纸袋的粉丝,他们闻风而来,把单行道围得水泄不通,车子在拐口拼命地按喇叭,人群跟水草似的摇摇摆摆,就是不肯挪开一步。
是闻人语揽着郁嘉晗的肩膀走到一边,把粉丝吸引走了一半,车子趁机会爬上缓坡,先把孙路和戴鲤载上。
闻人语跟前打头的是他个站站姐,年纪和他相仿,成天操着一颗护儿子的心:“闻闻看这儿。今天穿太少了,领口拉一拉。”他回回听着都要笑,不能理解是谁取的昵称,奇奇怪怪的。站姐和他挺熟,每次拍照都要他摆个造型,像走红毯。
闻人语一笑粉丝便骚动,逮着机会又往前挤。
郁嘉晗后退一步喊停:“今天飘雪了吧,你们都怎麽过来的?”
几十张嘴叽叽喳喳,郁嘉晗嗯嗯点头应着,实则心不在焉,他原意也不是为了听他们复述白天行程的。待助理在包围圈外挥手致意,两人又是好一阵磨蹭才摆脱围困出来,坐上车,车窗上还贴着几只黑漆漆的镜头,安保驱逐差点儿动了手。
方正国从副驾驶转过头来:“没说什麽吧?”
闻人语摘下毛线帽,理了理头发又戴上:“没,就随便聊了两句。”
郁嘉晗让车内空调闷得出汗,脱掉大衣往后一放,随即一愣:“舒展呢?”
孙路说:“走了。”
方正国:“宋义送他回去了。”
车厢忽然陷入寂静。
游离在外的戴鲤后知后觉嗅到不对劲,把目光从手机屏幕前移开,由他那儿看,视线中只有前座队长和郁嘉晗的后脑,还有方正国逡巡探究的眼神。他不确定那个眼神是不是落在队长身上。
舒展不参加聚会倒真不是其他原因,而是他牙疼。
其实在录影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左边牙齿有些阵痛,上排牙齿咬合下去,酸酸软软的,还带点儿痒。下台之后他接过宋义递来的热水,抿了一口感到疼痛加重,牙齿无法咬合,如同打着冷颤似的发出哒哒两声。宋义觉出异样,建议带他去医院,随后懊恼自己失言——他跟舒展两年,舒展没有去过医院一次。
最后只好中和选择,他送舒展回家。
舒展牙疼是老毛病,多是自发性的阵痛,过一阵子就好了。家里药箱有常备的止疼药,宋义看他服下药休息,待了一会儿,确认门窗紧闭,轻手轻脚地离开了。
舒展睡得昏昏沉沉,好像做了个梦。他梦见自己掉进海里,海水是绿色的,像天空倾倒了一盆绿色颜料。他快憋得窒息,奋力向上一探头,惊愕发现那不是绿色颜料,而是覆盖着整个海面的,仍在野蛮生长的水草。它生长的速度实在迅疾,枝蔓伸过来,绞住他的足踝,他被拖拽着再次沉入水中。
携着咸涩海水的眼皮沉重而倦怠,眼珠正被蛮力擦割,舒展难以辨别海面上是否出现了另一个生物,更有意思的是,那只生物居然变成了闻人语。
他的手被抓起来,裹住它的是另一只手,干燥得像团火焰。紧接着他除大拇指外的四指被强硬贴合,对方实在霸道,见他浑身软绵绵,索性自己收紧手心,掐得那手青白僵硬,含谷穴没试验多久,松手时两手通红。
舒展有点吃疼,但撑着眼皮很累,酷刑结束他也不欲计较,放松地叫眼皮自由耷落,而下一秒,他的左边脸颊仿佛被一只蝴蝶倏地触了一下。
“没见效果啊。”舒展听见有人低喃,接着是手机开锁的声响。不知是哪根手指通敌卖国,联合扬声器开始大声地朗读:“遇到牙疼,可采取冰敷的方法……”
“靠。”不知名生物匆忙关掉手机,整个寂静空间回响着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。
舒展不是想笑,而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他囫囵思考着为什麽闻人语会出现在这儿,接着想到今天的录影,想到阿嬷、刘阿婆和她的孙子,意识沉沉浮浮,像撑着竹筏在海面游荡,不知不觉间他真的睡着了。
闻人语一直都知道舒展家的密码,他眼力见儿足,该看的和不该看的他都看了,别说一串短短的数字密码,就算现在要他把方正国对过眼的姑娘们一个个提出来,也未必会错一个。
舒展吃过止痛药闷在被子里发汗,他迷迷糊糊以为自己一直没睡着,但其实已经睡过一轮,聚餐都散了。孙路喝了些酒,死皮赖脸不肯回家,闻人语嫌他要撒酒疯,私宅对门最近搬来一对情侣叽喳不停,权衡之下他深夜驾车到了舒展这儿。蹭一回是蹭,蹭两回也是蹭,不差这一回。但他没想到舒展缺席是因为牙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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