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8 章（1/2）

明颀跟这撩人夜色格格不入，别人小情侣手挽手说说笑笑拍吻照，他却只能强撑起不济的精神，向江风中吐了口不服输的气。

隔得不远的三桥亟待竣工，四面八方用蓝色材料围挡起，不算绕的这段路，他就近坐一辆公交就能直达学校。

可是他身边还有个拖油瓶。

他瞅了一眼江夜，下意识的反应，还是——想骂街。

一想起还要将这孩子平安无恙送回家，他心里活活揪起一层褶子。

“天杀的，我说你没事为什么要往外跑？小祖宗，家里有只母老虎你还不知道要安宁吗？”

江夜斟酌片刻，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回答：“明老师，我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
“胡闹。”

“我可以自己来也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
“还是胡闹。”明颀一爪子提起他的肩膀，“我酒还没醒，当心打你。”

止痛药的效果虽不是立竿见影，但还是七七|八八，神智回归的情况下，他很快拦到了出租车，把江夜塞进去，随后自己也挤进去，额头在门上磕了下。

难得遇到一个司机怕生，路上没怎么拉话，明颀被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绕得眼花缭乱，正打算掏手机出来打发时间，却摸到一片虚空。

脑袋“嗡”的地一下，又他妈醒了，还是活活被吓醒的。

江夜察言观色本事不差，一看这狗吃屎的表情，瞬间也心知肚明。

明颀凭一臂之力吊在钱眼边沿上十来年，财物除非自己愿意都是有进无出，从来没有丢东西的先例。

他前思后想，大石头落下一半，因为最可能是在小面馆里。

两个小时后，一路上的坎坎坷坷终于偃旗息鼓，司机一踩刹车，在目的地停下来。

江夜财大气粗，赏了他不少“小费”，一时让刚下车的明颀莫名后悔——该让这小子把我回去的车费一起给了的。

云水苑对外宣称“新式住房”，自然有独到之处，不过明颀脖子探长了，都没发现一栋住宅的，这里除了林林总总的美容医院，多的就是反光玻璃武装的写字楼。

江夜指了指前面咖啡厅：“进去喝点东西吗？”

门面不错，招牌是用花体法文写的，不过那用钻镶出来的字显得很浮夸，像是在强装格调，让明颀觉得很碍眼。

里面浅棕色的色调，被骤然熄灭的灯光降下几度，随即，靠里的一座上落下细碎的灯光，打在下面那人的身上。

明颀没有注意到这一切，不屑地把头一歪：“休想。”

江夜无语片刻，就听他说：“你家在哪儿？”

“我带你去。”

“还卖关子。”

“不是卖关子，是从这里到那里，真的要人领路的。”他走在前面，抱着大头，无害地送来一句带笑的问题：“明老师，你今天没地方落脚吧？”

“怎么？你想请我到你家吃鸡毛掸子炒肉吗？”

“放心吧，我妈现在多半在和阿姨们打牌，唔，也可能是打麻将。”

“我该说你神机妙算吗？”明颀漫不经心地踢着半吊子正步，“宝宝，跟你说个事，其实，我第一眼看见你妈，就觉得她像一个人。”

“不像一个人，难道还像一条狗吗？”

“……你妈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？”

“有，有个哥哥，有个妹妹。不过我小姨常年在外，过年都不回家的。大舅原先在城里做点生意，后头越来越萧条，现在他正在考虑转行。”

江夜十分不文明跟着一伙“中国式过马路”的老太太，跨到了街那边，靠河那边。

路旁的石栏杆，隔百米各有一道两人宽的阶梯口，沿着斜梯往下走百十来步，赫然是一个浩浩汤汤的水上市场。

江夜撇开回家的事情不谈，擅做主张让明颀先饱个眼福。

而本来以传道受业为己任的明老师，深谙自己在他眼里，妥妥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。

滨江路在城东和城西各有差异，在城西专指夜景繁华那一带，在城东则涵盖所有临江的道路。所以云水苑这一带的水上市场也没专用“滨江路”代称，直接说云水苑就成。

水上市场之上，阶梯与阶梯之间的地块，人工种植了好些花木。

江夜随手折了一枝茶花。

江面上数十朵浪花鳞次栉比地绽开，以中间一束红光为花蕊，井然有序地铺排成波浪纹的花瓣，昙花一现后，倏然散开。

江夜本想拍手，无奈手里有大头占着，只得摇骰盅一样把大头箍着上下颠动。

那种小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的笑，不顾形象的笑，在江夜长年像被冰封的脸上，展露出了生动的一角。

明颀没从惊讶中回过神，就被一只手拽着衣角，连贯着整件衣服的扣子都被扯掉了。

“明老师，你看！”

江夜手指的方向，一辆水上摩托托着白色长尾，车上人游刃有余地抽出一只手，向这边尖叫的“粉丝”们比了他本人才能看到的心。

水上市场再下几十来个台阶，又有一条沿江的狭窄平台，聚集的就是这些看水上漂移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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