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 章(1/2)
这边电话里才嘟嘟响两声,隔壁就传来一阵不似人声的尖叫。
这一叫直接让明颀从床上弹起来,萦绕脑际的昏沉被弹了个散。
在撒腿奔过去的那几秒,一段清晰的记忆占据了他的神经,所以当他本能地冲到江夜房里时,仍有种历史重演的恍然如梦。
江夜骨架小,整个人都小,窝在宽大的被子下面,圈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,瑟瑟发抖。屋子里灯还没有关,照得周围有些橙黄的暖意,让人好受些。
明颀这才缓过来,长长匀了一口气。
本想提着小毛孩子数落一顿,可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,看着那样一团可怜的小东西,他终归没有下得去口。
最后他妥协似的蹲在床边,牵起被子的一角:“睡着了?”
江夜不知所云哽咽几下,从被子里钻出头来。
他脸上荡开两朵红晕,双眼噙着热泪,直哭得梨花带雨,还一句话都没说,就让眼前人顾着心疼。
要在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时期,明颀准能用头揍得他七荤八素:“唱戏的还是哭丧的?跟我做鬼脸?你以为你的眼泪值几个钱?!”
只是男子汉这个时候,长一岁想法就天差地别,他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棱角。
明颀故作慈祥地拍了拍江夜的脑袋:“宝宝乖啊。”
说完,他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。
心说:真他妈的肉麻!
“明老师,我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宝宝怎么了?”
“我怕黑……我梦见……梦见黑妖怪了……”
“黑妖怪?那是什么妖怪?”
江夜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案,最后却是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,直接从抽泣变成了高八度的哭喊。
明颀无可奈何地把他搂过来,学着大人们哄小孩的样子,笨拙地轻拍他的后背,一边用下巴轻轻擦过他的头顶,一点不敢马虎:“宝宝乖,别哭了,老师在这里。”
江夜果然减小了分贝:“那老师跟我一起睡。”
“……”
得寸进尺吗这是?
明颀依了他,搂着小孩睡了。江夜哭声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。而明颀做完这一切早已困得不行,眼皮打架地留着最后一分神智,暗自下了决心:“我要辞职。”
第二天,明颀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。
左手麻了,怀里的江夜也不见了。窗户被打开到一个令人蛋疼的角度,这个天气开这么大,估计是存心要冻死人。
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战,把窗户拍过去,三下五除二收拾穿好。
江夜在厨房里晃悠一阵后,端着一碗粥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高高大大的老师。
头以极其偏执的角度仰视明颀时,他感觉脖子要断掉了。
“明老师。”
“哪来的米?”
小孩不屑地“嘁”了一声,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:“自家的。”
随即绕开他走了。
“昨天没见你说。”
“你又没问。”
“……”
不知怎么,明颀有一种“这人在逗我”的感觉。
明明昨晚还哭着说怕黑,天一亮又是个身上带刺话里藏刀的狠角儿。
厨房里锅碗瓢盆都被搜刮干净,只淡淡地飘着白雾,只一刹就融进寒风中。
明颀:“你就煮了一碗?”
“嗯,你也要吃吗?”
“……卧槽。不吃了,我回学校去。”
“哦。”
“诶,我问你,你什么时候起床的?”
江夜吸溜一口:“忘了,没事问这个干什么?国安局间谍吗?”
“专抓你这种白眼狼。”
“哼。”
江夜若有若无地笑着,全然没有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:“拜拜了。今天正式工作,记得早点过来补课。”
明颀闷了一肚子火,捏着拳头走了。
今天周一,回到寝室时,所有人却都还在呼呼大睡。哦,也有没睡的,躺在床上刷沙雕视频。
明颀踹了向志山那死猪一脚:“你给我起来。”
“哎呀——谁呀——偶,偶……明颀。啥事啊?”
“问你,期末加管制,还不出勤,是想到系办亮相吗?”
“这不没有课吗?”向志山咳嗽两声,露出谄媚的微笑,“嘿嘿,王老师今儿放我们假。”
明颀的脸白了半边,下一秒就从向志山那里听到了“噩耗”:“王老师让你回来过去找她谈、心。”
“胡扯,假是她说放就能放的?”
这下却是苏奇抢了话茬:“明教授说翘课就能随便翘,怎么老妈还被限制了人权?去吧小老弟,新世界的大门将由你开启。要是你碰巧把明天早课也给气没了,我过年到你家上香去。”
“别扯。”明颀挥挥手。
寝室里的陈设很简单:两个架子床、几个柜子、一张圆桌和四张凳子。虽然也占了不小的空间,但不至于凌乱。
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是男生寝室一股清流——七杂八杂的烂玩意儿都在阳台上呢。
绅苑整栋楼是上世纪遗留的产物,且年久失修,陈旧、潮湿,可谓是老鼠和蟑螂的不二天堂。
明颀看着天花板上一块摇摇欲坠的墙皮,在桌子旁边落座。
明颀:“摊上个祖宗。”
苏奇:“咋个了?”
“小破孩,真把我气饱了。日了狗了,我不干了。”
“嘿,你信不信你老妈也是这样想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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