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 章（1/2）

以江夜天生犀利的眼光，明颀绝不是省油的灯。比如这厮面子上是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，其实油嘴滑舌得厉害，又颇有圆滑的伎俩，这一瞧他就能瞧出来。他自认为自己天生有看相识人的本领，自居甚高，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还是别人眼里不谙世事的小毛孩。

“一哭二闹三上吊，我接的小娃娃怎他妈是个娘娘腔。诶，你放手，放手。煮饺子就是了，你拉我裤子干嘛？”

江夜一脸委屈，哭丧着脸，眼看着就要憋出泪来。明颀眼疾手快地替江夜抹了一把快掉到嘴里的鼻涕。

“嘶——小屁孩，快去擦擦。沾我一手。”

“不去。”江夜不饶手，两个膀子环着明颀的大腿，“我不去。”

“你是不是有病？打游戏打傻了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放开，我煮饺子去。你这样……卧槽……臭破孩儿，快给老子放开！受够你了！”

……

江夜沉默了几秒，眨巴几下眼睛，什么都没说，乖乖地把手放开。他原本以为这只大灰狼还能潜伏一段时间，没想到这就迫不及待地露出尾巴了。

而这边，被定义为“十恶不赦”的明颀心里窝了一团无名火，莫名被一股歪风邪气吹得愈发毛躁。

前些日子，那个去见网友的同学走失，班群里掀起了一阵惊天骇浪——那人的家长双双卖惨，仗着无人反驳大肆在网上叫嚣，说是当班主任没尽恪守的责，当同学的没有引导的心，还说要再过些日子交不出人来，大家都没好果子吃。

妈的，真他妈两个傻逼。

明颀自知不是那种大义凛然的人，哪怕外面火山爆发，只要灰尘没落到泡面桶里，他还是能淡定自若地就着番剧下肚。

可是这两个家长一杆子打倒一片人，再不出面，非得叫人以为他是畏畏缩缩。

于是，在混乱不堪的叫骂声中，明颀这股泥石流蓦然爆发，翻涌起一片“日爆你家祖坟”的腥风血雨来。那边不要脸的俩人刚占了半边天，舆论热度上有了优势，很快被这一只手拍死在沙滩上，销声匿迹了。

所以，以暴制暴，虽不能称作最佳解决方式，有时又非是第一解决方案不可。免得有些人以为自己又理由兴风作浪，给点东风他就要上天了。

“明老师……”

一来二去，冰锥似的寒风也让他冷静下来，他活快二十年，不知道心软是什么东西，现在仔细想想：我要立什么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”的flag,你他妈人心不是肉长的吗？

他蹲下来，朝小孩的脸上摸了一把，摸到一手的湿热。

“明老师……”江夜的声音微弱地像气息奄奄的流浪狗，“我饿……”

明颀一手抄起他，让他坐在自己的小臂上，脸贴着自己的胸脯。回手把门一带，闪身进了打着空调的房间里。

明颀：“吃饺子吗？”

“吃什么都行。”

“刚才不是说吃饺子吗？”

“你决定好了。”

“……我去看看另外有什么东西吃，小孩你知道不，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。”

江夜总是把整张脸贴在他胸脯，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牛气。明颀每走动一下，他的小手就抢着在肩膀上的皮料子上猛地一扒拉，仿佛那抓住的不是什么人，而是一闪而逝的无上宝藏。

冰箱里空空如也，明颀正打算合上门，才瞥见第二格角落里那半个馒头。

馒头上沾了些油，晕开一小片醉人的橙红。

“小娃娃，你啃的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是狗啃的？”他简直无语，“还是吃饺子吧。”

“昂。”江夜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，“我要尿尿。”

“要是懒得热水洗脸，撒泡尿浇脸上去。”

“误人子弟，明老师你又在误人子弟。”江夜把厕所门扇一拍，悬停的心正好可以先落一落。

他撸起袖管，把洗手台下那袋番薯拖了出来，斟酌几下，选了最隐蔽的地方的藏好。

明颀费九牛二虎之力，总算让饺子留了个全尸，胡乱用两个大花碗一盛，顶着热气送到桌上去。

朋友圈里动态更新——魏小静和她男朋友去唱K，同包间的还有一行不明人士。半人高的七层蛋糕映着周遭的灯红酒绿，让明颀脑子里闪过载他来那司机说的两个字——装逼。

行，人没事就行。他心道：至于什么初|夜，什么贞操，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。

江夜这才慢吞吞地从厕所游出来，一脸菜色道：“明老师，我肚子不舒服。”

明颀夹饺子的手凝住了。

“你丫的，事逼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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