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故乡月明】（1/2）

于是，安静的夜晚只剩下展昭和苏玉瓒两个人。

两人先是有些尴尬的沉默。半晌，一向爱说的苏玉瓒忍不住开口道：“今晚月色真美啊。”

展昭闻言抬头看向夜空，半缺的月亮边缘并不清晰，朦朦胧胧地挂在天空——月光并不皎洁，月色也不美。

但似乎，回忆展昭在这里的这些日子，这样的月亮，的确已经算不错了。大多数时候，那不过是一团黄白的光线罢了。

于是展昭应和道：“嗯，真美。”

“我读过不少写月亮的古诗，李白说，小时不识月，呼作白玉盘，又疑瑶台镜，飞落青云端。我想，那个时候的月亮，一定比今晚的还要明亮好看。”

“是啊。”展昭轻轻点头，“那个时候的月亮，不是这样的。”

唐宋时的月亮，那是多么明亮皎洁啊。即便不是，展昭也会觉得是。

月是故乡明。

苏玉瓒并未在意展昭话语有些不对，只道他是赞同自己，又道：“其实，月亮已经一点都不模糊了。如果我体检合格的话，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也会去月球表面看看。可是那样的月亮，既不是白玉盘，也不是瑶台镜了。”

虽然未曾全部听懂，展昭还是接话道：“那如果换个月亮给你呢？让你到诗仙那个时候，去看他的月亮。”

苏玉瓒笑笑：“那还是算了吧，这里的月亮也挺好的。”

展昭唇角微扬，心中的笑却有一丝涩然。他也想回家，去看自己家里的月亮啊。但他也知道，方冉为了自己已经额外做了许多，自己不该再要求她什么了，应该耐心地等待。

“展昭，你喜欢读李白的诗么？”

展昭想了想，道：“我喜欢他的风骨气度，只是他太过洒脱了，与我并非相同的人。”

“是么？”苏玉瓒转头看他，“我本来觉得，你不像是会束缚自己的人。”

展昭低头笑笑，这样说来也没错。这些年来鲜衣怒马，恣意江湖，的确不曾束缚自己。但这样的自由是不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，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。

只是，他总觉得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，使我不得开心颜”那样的话比起他，会更适合锦毛鼠白玉堂那样的人。

“那，你最喜欢他的哪句诗？”

展昭又想了想，并不很确定地道：“也许是‘人生在世不称意，明朝散发弄扁舟’吧。”

他做不到同他一样的自由，但问及最喜欢的一句话，却还是说了这样不羁的一句啊。

苏玉瓒笑着接道：“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是什么么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或许有些奇怪吧，很少有人会喜欢这一句的。”苏玉瓒先如是道，然后看着夜空慢慢念：“今人不见古时月，今月曾经照古人。”

古人今人若流水，共看明月皆如此。

唯愿当歌对酒时，月光长照金樽里。

送完苏玉瓒回家，展昭回到小方冉的住处，她却还没休息，坐在客厅里怔怔出神。

“方冉？”展昭唤她。

小方冉从怔忡中回过神来，直直看着展昭道：“你的心上人是谁？”

展昭被这忽然的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，是她发现了什么么？可小方冉并非是心思缜密之人，他也并未表现出过什么，展昭觉得她不该看出才是。

他顿了顿，刚想说些什么，小方冉又道：“是宋人么？”

展昭不知该如何回答。他不愿说谎欺瞒小方冉，但若否认，小方冉大概便能猜出他的心上人是方冉了。

最终，展昭只得选择继续沉默。

好在，小方冉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。

“展昭，什么是喜欢？”小方冉语气平平，只是在好奇“喜欢”究竟是什么。

展昭瞬了瞬目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喜欢的美好，恰恰是难以言喻。半晌，他只能含糊道：“便是最初的，浅浅的爱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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