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真正的他】（1/2）

“那你觉得，或是你希望，自己在故事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？”小方冉问他。

展昭略一思索，答道：“应该，是并不起眼的角色吧。”

小方冉有些惊讶，展昭竟然以为，自己是书中不起眼的角色。他竟然是这样以为自己的么？

“你认识包拯么？”

展昭愣了愣，答道：“认识。”

“你在江湖上的名号是‘南侠’？”

“江湖朋友抬爱，的确如此称我。”

看来真的是他。

于是小方冉将书中那个展昭同眼前这个展昭联系起来。这便是那个展昭啊，在江湖上赫赫有名，又帮着包拯除暴安良，最后因为包拯的举荐，进入了官场，自此以后，南侠就成了御猫。

原来，这些日子生活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宋人，也非一个寻常的侠客。他的身上，是有故事的。他是肩负着持剑卫道的责任的。

可思及此，小方冉心中又觉得有些别扭——因为苏玉瓒爷爷的那本书中，除了原作者的内容，还有后来的学者的序言。

有人说，展昭是贪图名利的。包拯举荐他到仁宗面前后，他的献艺行为充满了谄媚，对仁宗封赏的叩谢体现了他的“奴颜媚骨”。如果展昭仅仅是书中的人，旁人愿意如何评价，小方冉也不会在意。谈眼前的展昭却分明如松般气质，虽然性子温和，但即便身处异世也不卑不亢，并非是那学者所分析的那样。

小方冉觉得，自己一向不是心思重的人。但知道了眼前的展昭是从何处来，又被这样评价，她还是觉得心中郁郁。

“你如今，是什么身份？”小方冉问展昭。

“身份？”展昭略顿了顿，“应该算是游侠吧。”

那看来，这个时候的展昭还没有入官场。

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？继续做游侠？”

“我……”展昭话语一滞。

在方冉知道自己就是展昭之前，他原本是准备离江湖，入官场，追随包拯的。但既然原本那个世界不能待了，他不知道他将要去的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，也就不知道自己打算作甚。

那个世界还会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么？还会有庞昱这样的恶人，会有包拯这样的青天么？

对于方冉去建造的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，展昭其实一直不大敢去想。他并非是个喜欢逃避问题的人，却也并非是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勇气。他其实是担心的，担心那个世界于他而言也和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一样陌生，他担心自己无法接受那是自己的家，担心他原本在意的希望的，在新的世界中都失去意义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展昭如实道。

但小方冉并不知道展昭的这些想法，她只以为，这个时候的展昭还在没有遇到包拯那个时间，遂道：“那你以后会入官场么？”

会么？

如果没有发生变故，他是要这样做。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，他真的也不知了。若是新的世界，没有庞昱那样的贪官污吏了，也没有食不果腹的百姓了，他又为何要入官场，平白束住自己呢？

可如果是那样，即便在江湖，他也无事可做了吧。

若是如此，他或许以后便会放下担子责任，每日赏花拭剑，饮酒作乐？倒也轻松自在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展昭还是如是道。

“不知道？你不曾想过么？”

“……以前不曾，以后，还要且走且看。”

见展昭并没有同她详细说一说的意思，小方冉索性直接问道：“你会为了什么入官场？”

展昭一愣。他本不想同小方冉说太多他的想法，他觉得她还是个小女孩，不懂也不需要了解这些。但既然小方冉已经如此问了，他便道：“大约是因为，在官场，能比在江湖更好地保护更多人。”

展昭见小方冉轻轻地吐了口气。

小方冉觉得有些莫名的安心，她很庆幸，展昭入官场并非如那些学者分析的，是为了功名利禄。

“那如果，有朝一日你入了官场，会遵守那些朝廷官场的作揖跪拜之礼，甚至对人谄媚么？”

展昭沉默了良久，极为认真地思考了半晌，最终对小方冉道：“会。”

小方冉蹙了蹙眉头。

“我明白，在官场中不可能如在江湖中那般随意和倨傲，必要的屈膝是入官场的代价，是选择了为百姓做更多事所必须付出的。我看重自己的尊严，但如果相比之下有更加重要的东西，我也会做出选择。”展昭正色道。他并不知道后人对他的评价，所以也并非是在辩解什么，只是在向小方冉说出心中真实所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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