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家(1/2)
连日奔波的魏尽打量了四周,眼见没什么紧随的黄雀,方匆匆进了书斋二楼的暗阁。
他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个礼,道:“刑堂幸不辱命,太子爷跟去的泰半人手折在剑门。”
桌前的赵雍嗯了一声,搁下笔。
魏尽上前把近日的消息折子搁在桌案上,又道:“东宫那边传来消息,说是那位爷正可劲儿发着火呢,把太子妃院里的收藏都砸了一通。”
他语气里那是十足的幸灾乐祸。
赵雍早在意料之中,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这位弟弟总是这般沉不住气,平白浪费一手好牌。
“我本欲同那位小王子好生聊聊,何曾想他赵元稷要平白插上一手。”赵雍轻嗤,面无表情道,“剑门劫道乃是他东宫出的手,他太子爷求仁得仁,有何意不平的。”
魏尽简直要为自个儿主子的谋变策略跪下,闻言附和道:“该是这个道理。”
赵雍低头捡了本折子,又问:“谢湛那边布置得如何了?”
魏尽笑道:“谢世子递来消息说,一切妥帖,就差一个引子放那位‘潜龙’出海呢。”
赵雍一目十行阅过折子,沉吟:“该是谁去做这个引子……”
放拓跋肇出来呢。
礼部?大理寺?赵元和?
不,不对。赵雍把心头浮现的名字一一否定,若是经了朝廷的手,必定会无端他那位多疑的父皇的猜忌。
至于赵元和,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,但她在他这儿倒还真算不得百分百信任。
赵雍揉了揉眉心,分外头痛,当日索性将计就计,把祸事通通栽在了赵元稷头上,痛快倒是痛快了。
可,分明也给这日后留下了隐患。
魏尽十分不解,“缘何非要放他出来,干脆——”他手在脖颈间比划了一通,又道,“不是更加干脆利落?”
赵雍放下折子,皱眉:“那人是魏王最疼的小儿子,若是如此,虽叫太子讨不得好,但也会平白毁了魏宋两国难得的太平。”
见识过十二年前的大祸,辗转流徙尝过兵燹的痛。
他比任何人都懂,这份摇摇欲坠欲坠的太平,来的有多不容易。
魏尽了然,收了声。
赵雍往后仰了仰,摆手道:“罢了,此事容我再琢磨琢磨,切记好吃好喝地养着他,莫要弄出什么人命官司。”
魏尽点点头,似突然想起什么了,又笑道:“奴才方才来时,瞧见慕小郡主也书斋里,似乎在找什么东西。”
“哦?”赵雍眯了眯眼,轻咳一声道,“你先去吧,这儿无甚大事了。”
什么无甚大事,主子您案前如山的折子都是假的吗??
想抛下公务见人家郡主就算了,还要给自个儿找个借口。
魏尽强忍着笑意道了声是,极有眼力见地退了去。
书架边的慕阮阮合上书,敲了敲自个儿泛酸的肩膀,招来书童问道:“这书可出售?”
“这……”书童接过那书仔细看了看,先道,“约莫是东家自个儿的珍藏,应是昨儿整理书架的伙计放错了位置。”
又抱歉地笑了笑,解释道:“东家的书都是非卖品,不售的。”
慕阮阮了然地叹了一声,为这书作注的人约莫十分了解前魏史,且腹中饱有经纶,所书注解皆是字字珠玑,发人深省。
不说是应付夫子的课业,闲暇之余读上一读亦是开卷有益,增长见识的好读本。
想了想,争取道:“不知你们东家可在,可否容我同他商量商量?”
书童挠了挠头,为难道:“东家平素也不怎么来书斋,这事儿……莫说小人了,就是掌柜的也做不得主。”
慕阮阮十分遗憾,盯了盯自个儿多日未曾动笔的手指,认命般哀叹。
不能带走,那就只能让你受受累啦。
慕阮阮抬头,打起精神笑道:“那可否请你备上笔墨,容我誊抄一二?”
“阮阮想要这书?”
慕阮阮闻声抬头望去,多日未见的赵雍着一身茶白常服,握了卷竹简从廊口走来。
——端的是人模狗样啊。
慕阮阮暗唾。
捧着书的书童张了张口,唤道:“东……”
赵雍低头拣过书册,用眼神逼的他把后话尽咽回了肚子里,匆匆挪了个地儿。
有了前一日那似真非真的梦,慕阮阮觉得自己更加不能怂,挺了挺小胸脯,扬声道:“是又如何?”
“巧了。”赵雍笑了一声,“我同这东家熟得很,说服他卖与你也不难。只是……”
赵雍十分恶劣地顿了顿,“你要拿什么同我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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