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航书斋（1/2）

文宁还她一个白眼，“去你的。”

“她舞的剑当真有那么绝？”文宁说着顿了顿，罕有的不甚自信。“比之我的剑，胜得几筹？”

慕阮阮仔细想了想，文宁与赵之祯自是没法相比较的。

赵小将军的剑是在疆场上饮过血的，平常一个剑花都是透着塞北的凛冽，挑刺劈砍大开大阖，若比之词宗那当得是豪迈遒劲苏学士。

文大小姐的剑则是文人雅趣，学的是个君子之义，讲究点到为止。虽说是侠义之道，但到底是戴着镣铐跳舞，总不得尽兴。

当然，这话慕阮阮可不敢当着文宁的面直说。

文宁却是个急性子，一拍桌案，愤然中口癖都藏不住：“让你说你就说，不开口算个甚么。”

慕阮阮暗道不妙，讨巧道：“我说的可算不得准，这凭赏技艺须得持身雅正，讲究一个公正不阿。”

“我嘛，同你情如姊妹，心都偏了，如何一个好裁判？”

文宁本就不为求个结果，阮阮这鬼话倒真说到他的心坎去了，遂满意道：“几日不见，咱慕二这话是说的越来越甜了。不过——”

慕阮阮心猛的一提。

文宁拊掌大笑，“本小姐喜欢！”

“……”

文宁解够馋笑得痛快了，方才想起了此行的正事儿，小声道：“旬假前，夫子留的课业你可动了笔？”

她双眸亮晶晶的，期待着又道：“借我赏鉴赏鉴。”

“课业？”

慕阮阮有点懵，这是什么骚东西，原来她这位大名鼎鼎的纨绔郡主还受着教育熏陶的？

文宁震惊：“叶夫子的前魏遗史，朱夫子的四书集注，你——”试探着问道，“莫不是忘了个干净？”

可不是她胆小，讲史的叶夫子同教经义的朱夫子，乃是远近闻名的大魔王，平素最爱邀学生长辈喝茶谈心。

慕二却能如此洒脱的，将生死置之度外，当真是个狠的！

念此，文宁双掌抱拳，实打实地佩服道：“看来从前是我小觑了，慕小郡主，我文宁敬你是条好汉！”

“……”

慕阮阮有点慌。

天可见怜，她慕阮阮从小到大都是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好学生，作业什么都是按质按量老老实实地交上的！

慕阮阮仿佛感召到了被学业统治的恐惧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却不知，这个课业……到底几何？我目下立马回府赶一赶可还来得及啊？”

文宁仰头灌了杯冷茶，哀叹：“左右不是甚么长文章，只是我这半旬在府里冥思苦想，愣是没个一星半点独到见解。”

慕阮阮大惊：“那可如何是好？”

文宁倒也没怎么指望好友，退路备得十分充分。

“我听老头子说，前几个月建康城新出了个慈航书斋，里头的书目齐全得很。更妙的是，它还收集转卖前人旧书，且按出售人的才学论资排辈，供人挑选。”

文宁嘿嘿一笑，八卦道：“我可听说，远近几座书院的才子们，可为着这个旧书榜争的头破血流。左右他们同我们学的圣人经义一般无二，淘上一淘或有奇遇也未可知！”

慕阮阮衷心为她鼓掌，文大小姐的消息网之缜密，远非她这般社交苦手可及。

“那，走着？”慕阮阮道。

文宁痛快点头，推却文、阮两府的车架，拉着她就上了永安街。

逛街溜达乃是她们女人的天性，二人携手走上街衢，一时半刻还真停也停不下。

什么课业，什么夫子，什么旧书，通通被抛之脑后。

小半个时辰后，她俩逛到了杂货摊，慕阮阮才想起小院里头还有只与她同名的猫主子，左右来都来了，看看也无妨。

慕阮阮在小摊上挑挑拣拣，半晌对店家笑道：“这几样都包起来，我全要啦。”

文宁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，指着一应物什念道：“逗猫棒、小铃铛、软方被……”

再次震惊，“你什么时候养起了小宠？”

之前的慕小郡主可对这些猫猫狗狗甚是嗤之以鼻啊！

文宁觉得不妙，她才被拘了小半月就对好友有了这么大的认知鸿沟，长此以往，岂不是彻底失宠了？！

慕阮阮嗯了一声，想到那只带来001的小猫，柳眉弯了弯。

“别人送的，我瞧着有趣，姑且留下了。”

还有个送猫的？！

文宁双目抖睁，越发觉得她地位不保。

不行，如何能叫旁的小蹄子破坏她们二人的姊妹情谊！文宁暗自点了点头，拍板道：“过几日我去你府上瞧瞧。”

慕阮阮不解，歪头疑惑道：“再过几日不就该上太学去了么？”

有什么事，不能在学院里说的？

文宁咬牙：“去瞅瞅是哪只小宠！”

平白分了你慕二的心神！

慕阮阮毫无察觉，点头应过不提。

好容易逛完了各式小摊街店，慕阮阮同文宁各捧着一袋云片糕，终于抵达目的地。

这书斋并非孤楼，同相邻地几座楼阁小店连绵相连，碧瓦飞甍，朱漆大门，廊柱精巧考究，檐角且镇着骑凤仙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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