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修罗场了吗(四十六)(1/2)
天下大赦。
帝王站在城楼中,他抱着新生的婴孩,墙下是万民跪拜,高呼万岁。
他回眸,李朔霜缓缓走向他,身披日月。
此刻唯有李朔霜能在他身侧。
墙下是响遏行云的呼声,远山云雾隐约翻涌。妃嫔在左,群臣在右,在他们身后成衬同观。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怡嫔身上,虽她在其中不为首,但难免吸引视线。
也有部分人打量着她前排的一个清瘦身影,露出些或轻蔑或愧疚的神情。
伶舟归没什么感触,不看万民,不视帝后,只是望远山云雾,微微有些出神。旁的人看不出,她身边的人却被不能不发觉,默觑她平静神情,莫名觉有一股沉重之意,像是想起了厌恶的东西。
她正思着,突觉背后视线,冉秋收回心神。
待仪式完,冉秋刚想过问,背后那道视线又来,使她不免回首去看。帝王下场后,已有不少人在与家人叙旧,大赦天下自也宽于此事,故此前朝后宫可交集。
那道视线来自她的父亲。
冉秋再看身边人一眼,无言走开。
钟磬一声又一声,相聚不诉别离,无人可聚的则堆在一起。燕待歌有人可聚,但她不想聚,那个人也惧与她聚,看她的眼神暗恨痛切,被同僚问了几句,方不情不愿地要走近。
燕待歌笑着打发了身边围着的嫔妃,眼中不屑又阴沉,真当谁稀罕见他?望向栏边还看着远处的人,对一旁无所事事的林见欢道:“去把那位请过来。”伶舟一氏的事,这老家伙可没少参折子。
林见欢不满:“请过来干嘛?你自己不去。”
燕待歌轻飘飘一句把她推了过去:“她听你的。”
林见欢哼着声去了,嘴角挂上的笑却掩饰不了。只不过最后也不是说动过来,是扯过来的。林见欢很懂强人所难,得寸进尺这几个字怎么写。伶舟归皱着眉但由她,不知今日怎么,过来明白是燕待歌主意却也没说别的,也没怀疑她居心不良,只是冷冷淡淡地瞥她一眼,然后掐了林见欢一把。
燕待歌眼中阴郁消散些许,亲昵凑过去挽住她。伶舟归正要挣开,不情不愿的人到了。燕殷看清燕待歌挽的谁,当即就变了脸,厌视燕待歌,似乎对她愈发看不上眼。
“见过各位娘娘。”燕殷不甘地行了礼。
他的态度但凡没瞎的都看得出来,燕待歌依旧笑盈盈的,细声道:“侍郎这礼行得不太对呢。”又娇又软的一把嗓,细声细语说起话来像是莺歌一样。燕待歌继了母亲样貌,一把好嗓同样。
林见欢也高傲帮腔:“是不太对。”
燕殷都脸色又青又白。伶舟归懒睬他们,安安静静给燕待歌挽着。燕殷再想教训燕待歌,却也不能,何况另外两人都还在,于是咬牙又躬身,心恨不能言。
燕待歌看着也差不离了,已有些许人看过来,也不再装,甜声低语:“恶心够了就滚,没人想见你,除了你另一个好女儿。夜夜都在梦到她吧,想她就快下去陪她嘛。不过泡肿成那样,真像泡发了的白皮猪,你要仔细认认。”
燕殷再忍不住,目眦欲裂道:“孽种就是孽种!”
幸而没有彻底失去理智,还压低了声音。伶舟归冷瞥他一眼,淡淡开口:“那也是你生的,祸根不还是自己么。也是,侍郎连个礼都行不对,莫说所为如何能对,人道难得糊涂,侍郎是真难得,竟可糊涂一世。”
燕殷心火中烧地疾步离去,走时还不断说着什么沆瀣一气,孽种余孽之类的话语。没有人在意,只他走后,伶舟归蹙眉就要甩开燕待歌。燕待歌却扒着她不撒手,眼中璀璨,软软地不停叫姐姐。
林见欢磨人厉害,燕待歌缠人厉害。伶舟归望向林见欢,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样子,清透的眼却轻轻眨动,长睫一扑一闪,让人无法拒绝。林见欢压下怪异感觉扯过人,哼道:“我弄来的,当然要由我带走。”说罢硬拉着人逃到重檐外台上。
其实心底不知说什么好,亦不知做什么好,便学着她先前的样子,默看远方。她总觉得伶舟归看的从来不是远方,眼里装的亦非这片天地,她什么都看在眼里,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。
风声到了耳边,裹挟一声:“谢谢。”
林见欢见鬼一样地侧首,不可置信道:“你谢我什么?”
伶舟归不意外,没打算为她解惑,仅道:“两件事。”而后林见欢如何问都再不开口。
林见欢咬牙瞪她。
伶舟归无视,再往栏边走近一步。朱栏只有半人高,很轻易就能靠上去。她靠了上去,上身半倾,单薄纤弱衣袖飘摆,轻轻一戳就会随风坠地,像是风中的纸张。
林见欢惊道:“下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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