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保护神(1/2)
又是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,不过这回自己后面也跟着一个了,紫鹃把手背在身后,迈着小短腿,走得慢慢悠悠。
到了那个门槛,紫鹃把手刚撑在上面,想想自己撅着屁股的样子就怪难看的,可又没有别的法子。
正在左右为难之际,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,有些吃力地把她给搂了过去。
站稳了之后,紫鹃才看出他肩上背着小包袱,香瓜夹在左边胳膊里,用右臂象是只麻袋一样把她拎着。
这种姿式……没把她当主子啊!该感谢他出手相助,还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?
把紫鹃放到门槛外,秦朗摸了摸后脑勺,嘿嘿笑着:“你可真胖,再胖点我就拎不动了。”
人人都说最近瘦了,他偏说胖,岂不是骂她以前更胖,是个大胖子?
“我不胖!”紫鹃从牙齿缝里迸出三个字,拂袖而去。
桂姨娘已经不见了人影,不过不打紧,紫鹃记得路,经过大娘住处旁的那道小巷子,再左转便是了。
右边是西厢房,钱婆子被关在那里,门上挂着大锁,似乎能隐隐听见有哭声,紫鹃的脚步不敢停留,径直走进了东厢房。
东厢房的规制和西厢房一模一样,不过主子不同,里面的景象大不相同。
院子里栽着新移植过来的四时花木,沿着南墙一排的蔷薇架,一朵朵红花黄蕊的蔷薇点缀其上,象张缤纷的地毯。葡萄架下有石桌石椅,主子已经走了多时,上面的杯盘还没撤下。因为疏于管理,那些葡萄很青涩,家里人从来没吃过,只是一个摆设。
“你怪我?你这么有能耐,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去?我说不过老太太和大娘,你又不是不知道!”
“潘矮子不是很听你的话么?你不会求他?”
“你说话注意点!他毕竟是老爷,这个屋子里以后不止我们,还多了两个人,传出去不好听!”
“你也知道不妥,为什么还答应把那丫头领来?”
说话的一个是桂姨娘,另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是贤姐。
在外人看来潘家有几怪,潘老爷在外是奴才,回家是主子,庶女倒比嫡子嫡女更受宠爱,还有一怪谁也猜不着,竟然是丫环可以摆脸色给姨娘,甚至是老爷看。
秦朗曾对潘家的奴才都有过的评语,王嬷嬷是“假”,萍姑是“凶”,李大是“似”,行动作派几乎和潘坚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一样的会仗势欺人……狐假虎威,小李子是“闷”,闷不吭声几乎让人忘记有他的存在。
紫鹃问他怎么评价自己,秦朗大言不惭地说——好,绝顶的好!
其实,世上所有不能理解的事背后都有合理的解释,只是还没到揭开的时候罢了。
话说桂姨娘是一名小廪官之女,因为粮仓失火被处以极刑,家中妻女发卖,几经转手之后被潘坚买了回来。
自古以来粮仓就是最容易“失火”的地方,尤其是被地方官搜刮一空,无法交差之后,巡按使到来之前。
不过,这名廪官也许是“无辜”的,因为抄家并没有搜到多少值钱的财物。
桂姨娘进了门后得了潘坚的宠爱,吃穿用度比起正室冯氏还要高上一头。冯氏总说是潘坚偏心,但潘坚死也不承认,人人都猜是桂姨娘把她爹隐匿的那部分财物带来了。
后来真相大白,桂姨娘不过是名小小的使女,贤姐才是正经的小姐。她们被转卖过好几次后,来历渐渐模糊,索性将计就计狸猫换太子。
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那笔钱财全部都在贤姐手里,偶尔从指甲缝里漏点出来,就足够桂姨娘吃香喝辣了。
贤姐就是桂姨娘的财神爷,又是前主子,在她面前自然不敢放肆。
这些钱不会放在承恩侯府眼里,对于潘家却是笔巨款,
潘家母子只知道桂姨娘不简单,却不清楚贤姐的底细,屡次想要从她口中套出话来,自然是徒劳。于是母子二人一个扮红脸,一个扮白脸,后宅里上演着一出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的大戏,潘坚更是做着财色兼收的美梦。
可怜大娘全被蒙在鼓里,白吃了许多无名飞醋。也怪她自己愚不可及,竟然把潘坚当成了痴情种子,多少年了还没看穿他的薄情寡义和贪婪成性。
说来话就长了,潘家几乎每个人都有故事,但紫鹃不在乎,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与她无关,她想做的头等大事是快点要了钱婆子的命。
头顶落下了一只手,被温柔地摸了摸,紫鹃不耐烦地甩了甩脑袋,大步地走了进去。
看到紫鹃,尤其是她身后的秦朗,两个女人立即结束了那个话题。
贤姐今年二十岁了,还没有嫁人,梳着少女常用的双平髻,不插珠钗不涂脂粉,肤色显得不健康的微黄,鼻子旁的雀斑清晰可见。
紫鹃暗暗好笑,就她那几分姿色,饼子脸、塌鼻、平胸、罗圈腿,还瘦里叭叽,用得着扮丑吗?有桂姨娘在,谁会看上她?
“紫鹃小姐住我那屋,我这就去收拾。”贤姐阴沉着脸站了起来。
“等等!”紫鹃道,“把香瓜洗了,我要吃。”
桂姨娘皱了皱眉:“才吃完午饭,又要吃?”
紫鹃白了一眼:“我要吃!”
不过是个小小的人儿,眼神却凶得要吃人,桂姨娘感觉一股寒意,竟然一哆嗦,烦躁地说:“秦朗跟我来,屋子后面有口井,我带你去看看,以后打水的活儿就交给你了。”
人都走了,屋子里只留下了紫鹃一个。
绣并蒂红莲的乳白色冰丝的窗帘垂下,屋里凉爽却又不阴暗。全套的酸枣木家俱,窗户下的梳妆台上放着菱花镜、胭脂花粉、珠宝盒等,摆得满满登登。
除了地方小一点,比起主屋的陈设丝毫不差,而西厢房被衬得就像是寒窑。
她们倒是挺会享受!紫鹃看得不是滋味,出去透透气,转了一圈后坐在了葡萄架下的石桌旁,没一会儿就觉着有些燥热。
很快秦朗端着稷山螺钿的漆盘走了过来,上面的香瓜已经洗净切好去了籽,用牙签插好,码放得整整齐齐。
“吃吧!”秦朗闻了闻,夸张地逗小孩子说,“真香,多吃点!”
确实,王嬷嬷挑了只熟透了的,放到嘴里轻轻咬一咬,顿时齿颊留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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