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宫（1/2）

郁家大小姐要嫁给肃间王的消息, 一经传出, 京中人便议论不止。

谁都知道，这郁家大小姐, 是肃间王从二殿下的手中抢来的。

先前那郁大小姐，本是要嫁与二殿下宁天涯的。但在大婚当日，好端端的, 人便不见了。旋即, 满京城便传出她与人私奔的消息。

郁氏堂堂大族, 竟出了一个私奔之女, 毁的还是与二皇子的婚事，这可当真是一族之耻。顿时间，郁家在京中有些抬不起头。

但后来国师又言说二殿下不适合与郁大小姐婚配，京中人便纷纷回过了味儿来——

这哪里是郁大小姐与人私奔？分明是肃间王步步为营, 做好了万全打算, 要从二殿下手中抢走这个女人。

他权倾朝野，竟已至如斯张狂地步，甚至敢公然与皇室天家抢人。

消息传至皇宫, 宁天涯根本无法坐住。

宫宇之中, 烛火明灭。金奢玉侈的殿宇内，一片无边寂静，唯有风吹书页簌簌作响。宁天涯折眉寒颜，面色沉沉地坐于云母插屏前, 通身皆是冷意。

“二殿下, 如今当务之急……乃是太子之位, 儿女情长之事，实在不该放在心上。”一旁的幕僚见他神态如此，不由苦口婆心劝道，“您已这般茶饭不思一日整，小心折腾坏了身子。”

宁天涯微呼一口气，压下胸间戾意，冷冷道：“便是做了太子，又有何用？照例是肃间王手中傀儡，不得自由。”

另一位幕僚心里发急，劝说：“好歹要先劝说陛下先将太子之位交予您。先太子剃发出家，这偌大江山，总归需要一个储君。且……且您都已择了韩氏为妃，便放下郁大小姐吧……”

幕僚虽这般劝着，但心底却没什么底。这位二殿下的脾性有些固执凶狠，他若执意想要郁晴若，恐怕不会这么快放下。

得不到的，那总是最好的。

且那郁大小姐，如今还成了他最厌恶的肃间王的女人……

“姐姐……若儿…”宁天涯半垂眼帘，神色微黑，喃喃道，“绝不会答应嫁予那人的，她连我都不爱，又怎会……”

“殿下……”幕僚愈发惋惜，“那可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啊……！您就莫要再与太后娘娘为难了。”

肃间王先前提出用兵权来换那个女人，这样大好的一个机会……又如何能错过？过了这个村，便没有这个店了。若是二殿下为儿女情长所扰，平白错过释去肃间王兵权之机，那才叫因小失大，本末倒置！

冬日渐临，日子一日寒似一日。京城落第一场初雪之日，恰是京城诸外命妇携女入宫拜见太后、皇后的日子。孔氏携着郁晴若，来的迟了些，不大想与其他外命妇撞见，免得遭人指指点点。

天飘着小雪，细细碎碎的，如丁点柳絮抛洒下来。晴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，下了马车，抬眼环视这久违的红墙翠瓦。孔氏在一旁催促说：“一会儿若是听人笑你，那也是难免的，怪你自个儿不要名声。”

听母亲这样训斥，晴若只当做没听见。

孔氏与晴若走了未多久，运气不好，果真撞见了几个相熟的妇人。这些妇人的夫君不过三品，本来是对孔氏逢迎拍马、无所不尽极致的，但自从郁家出了晴若这事儿，她们便有了底气，悄悄在背地里暗笑郁家。

“郁夫人安。”那头的一个金夫人打着伞，将手焐在暖筒里，冷眼打量晴若，道，“看见晴若安好，我也放心了。先前她与人私……呀，瞧我这张嘴，先前她病了，断了与二殿下的姻缘，我还惋惜呢。”

这金夫人挤眉弄眼地说着，眼底有幸灾乐祸之意。旁边的几个夫人，也是暗暗看好戏的模样。更有一个刘夫人故作淡薄道：“咱们皇后娘娘，最不爱的便是不自重名声之人。我劝呀，还是叫若儿先回去坐坐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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