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州（2/2）

云州不似京城，总是忙忙碌碌、毫无闲暇。云州的百姓，总是悠闲散漫，轻快至极。晴若得知家中安好，微微放下了心，总算愿意出门走走。

无人管辖，她可随意在街道上漫步。今日在茶楼里听一折江湖侠义的戏，明日在灯市上买几个莲花灯笼。夏日的活动是最多的，到了次月头，便有人在云州的马场里举办马球赛。

晴若早就想打马球，只是在京中时，碍于家中规矩才不可去马场。此刻人在云州，心里的痒痒虫便全活络起来，于是早早嘱咐府中下人去裁剪骑装，准备报名。

骑装提前三日便送到了她跟前，一袭若紫色的紧身衣物，衬的人略有飒爽之姿。不过她相貌柔美，比不得荣福郡主等人的巾帼风范。

珊瑚一边替她打理骑装，一边笑道：“小姐要不要等几日再去打马球？王爷方才来了信，说是要顺道来云州瞧瞧您呢。”

“顺道？”晴若张开双臂，任珊瑚给她系着腰结，有些疑惑地问。

“是呀，南方有些军情，王爷要去瞧瞧。”珊瑚道，“这可不是恰好路过云州呢？”

“我管他呢？”晴若嘟囔一声，柔柔笑起来，“与我没什么关系。”

到了打马球那日，她早早就叫人备下马车，带好膳食盒匣，兴致勃勃地到了马场。刚出笼的鸟儿总归满是新鲜劲，如今她看什么都欢喜。夏日的马场里一片青葱碧绿，报了名的贵家千金太太、公子少爷，熙熙攘攘地走着，瞧着便叫人喜欢。

她在云州是生脸，一下马车，便有差不多年岁的妇人朝她投来好奇目光。本朝不以发髻服饰来辨女子婚否，因此旁人也瞧不出她是否待字闺中，只猜她是嫁了人的。

“这便是住在韦府的那位？”

“我派人打听过，只知她过了双十之年，其余一概不清。”

“也不知是哪位韦家人的夫人？”

妇人们的八卦之心一旦起来了，那便难以扑灭。这里头有个何家的夫人，大着胆子上来与晴若攀谈，道：“这位姑娘瞧着面生，不知是哪一家的夫人小姐？”

珊瑚按早先被吩咐地答道：“咱们是韦家人。”

“原来是韦夫人。”何夫人的眼儿微微一亮，瞬时起了攀附之心——谁不知道韦家权势滔天？若是这个女子的夫君在京中有那么一官半职，与她结交，好处便少不了。这样想罢，何夫人又问，“不知令夫君谋官何处？若是与我家老爷有交情，那便是巧了！”

珊瑚答道：“我们大人在京中任职呢。”

瞧这丫鬟答的含糊，众夫人心底不由猜疑起来。“这么模棱两可，莫非是个金屋藏娇的外室不成？”“夫君也不陪着来马场，兴许是个不受宠爱的。”

听夫人们这样讲，晴若也无可奈何。流言蜚语，她早已无所谓了，便随这群妇人们去，自己只管好好打球就是。

恰在此时，身后的琥珀忽然低声惊喜道：“王爷怎么来了？”

晴若微诧，扭头一瞧，便见得韦鹭洲卷了袖口，提了马球杆子走过来，高大的身形沐着夏日的光，当真是惹眼极了。

他在晴若面前定下，道：“琥珀说你要打马球，我只好紧着赶来了，险些便错过了。”

晴若略略别扭，侧过身去，道：“我打球，与你又有什么干系？……特地从京城过来，便是为了打马球？”

韦鹭洲一笑，略带仆仆风尘的脸显出一丝阳光来。说罢，他转向那群窃窃私语的女人，道：“在下在京中任职，因我夫人喜欢云州的梅，这才让她来小住。我赶来云州多有不便，平日里，有劳各位关照了。”

他衣饰华贵，面容俊美，气度又非同一般，显见是个任大官之人。那群妇人们都惊愕一下，不敢再多嘴，连忙噤声做鸟兽散。

晴若握紧了球杆，暗暗道：还真是多管闲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