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问（2/2）

她的骑术，是他一手教的。难道，她还想凭借骑术从他面前逃跑不成？

郁晴若将马鞭多挥了几下，驭着马朝前奔去。她方才回头看了眼，只觉得宁天涯的面色沉的可怕。若是这回被他带回去了，那可当真是一辈子都挣脱不得了。

但是，马的脚力和骑术的差距摆在那里，她和宁天涯的距离，越缩越近。几乎是转瞬间，她便可听到清晰在耳的马蹄声。

“你别追我了！”她不由回头大喊了一声，“二殿下，我不想嫁给你。这一回，就算是把京城的权贵得罪了个遍，我也不会再嫁人了！”

宁天涯闻言，眉头紧结，怒道：“若儿！别胡闹了！”

郁晴若余光一瞥，见宁天涯的身影已清晰可见。于是，她不再策马，而是转身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，“蹭”地拔/出，将匕刃对准了自己的面容，道：“天涯！你要是再追过来，我便毁了这张脸！”

声音很尖细，却有着莫大的决心。

宁天涯狠狠地拽了下缰绳，面色阴暗，低声道：“若儿，就算你毁了容，我也会娶你。”顿了顿，他脸上竟有了一丝叫人看不透的笑容，“哪怕你没了这张脸，断了手脚，不可动弹，我也会把你用八抬大轿娶回去。…这辈子，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了。”

郁晴若面庞一白，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下移，放到了喉口前，颤着细细声音，道：“那…那……我便杀了自己，不要这条命了！”

她的威胁，终于起了作用。

宁天涯扯住缰绳，不再前进，焦急地阻拦道：“若儿！别动手，别伤到自己！”

郁晴若僵着身体，不敢放松，依旧道：“你若再上前，我便真的动手了。”

宁天涯有些懊恼，阴狠的神色里透露出一分戾色：“你现在为何这么倔强了？是要我将你的尸身带回去，与你的尸首过一辈子吗？！”

郁晴若苦笑道：“我一直是这样的性子，只是以前藏的好，不曾流露出来。别人或许不知道，但是天涯你，却是一定知道的。”

宁天涯喉间一噎，说不出话来。

没错，郁晴若确实就是这样的。她在人前，是端庄娴静、乖巧知礼的郁大小姐，可私底下的性子，却像是个被缚住了翅膀的鸟儿。孔氏不允许她做什么，她便喜爱什么。饶是规矩森严，庭院深深，她却依旧竭力向往着方寸之外的天空。

瞧着柔弱可欺的人，心底却最是细腻柔韧，难以彻底折断。

他抬眼，望向面前熟悉的人。他心爱的女子，着一身朴素男装，简单束着黑发，那令人魂牵梦绕的秀美容颜，依旧有着他梦里的不世风姿。

他喜爱她，爱的也不是她在人前的乖驯端庄。他喜爱的，是她独在自己面前展露的那一面——他爱她那一点难得的鲜活生动，也爱她与自己共有的秘密。

“若儿…”宁天涯压下心底的戾意，与她说道，“你先跟我回去，我们再商量其他的事情。我待你如何，你心底应最明白不过。”

郁晴若摇了摇头。

现在的天涯，已不是初入京城时懵懵懂懂的少年郎了。跟着他回去，那就会被他绑在身边一辈子了。

“不要太倔了！”宁天涯低低地怒吼，“我不是裴璧云，不会像他那样轻易地放手！”

郁晴若见他有发怒之兆，咬咬牙，欲转身再逃。她不想听凭安排嫁人，她想赌上一把，看能否挣脱这个家族的绳索。

宁天涯见她又要跑，策马便想追。

然而，就在这时，忽然有一列兵马自四处林中冲出，于他面前一字排开，齐刷刷挡住了他的去路。这列兵马个个身着玄色轻甲，脚骑高马，一副严阵模样。

“韦氏的兵？！”宁天涯微惊，面染怒色，目光逡巡向朝周边，吼道，“肃间王，你是不是又想与我争？！出来！别藏着！”

林间叶簌簌而动，一道身影慢慢步出。韦鹭洲手持折扇，慢敲掌心，神色慵懒，笑容轻缓。

“二殿下，女子不愿嫁你，你还要强人所难，是否有些……不大好？”韦鹭洲说罢，展开折扇，闲闲摇了一下，语气温吞，“小王有些看不下去，以是，便出手助人一臂之力。”

宁天涯怒色盈面，道：“肃间王，快让开！若儿是我的妻子，轮不到你说三道四！”

“礼未成，自然还不算妻子。”韦鹭洲道，“…对了，就在方才，国师在陛下面前算了一道。他说，二殿下您呀……和郁大小姐，命数相冲，有损国脉。若是结了夫妻之好，恐怕会引得社稷不稳……”

宁天涯攥紧了拳，“噌”地拔/出了剑来，直指韦鹭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