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歉（1/2）

“若儿，如果要你离开郁家, 你愿意吗？”瀚文忽然问, “哥哥会给你置办些银钱粮产……”

烛火明灭, 昏黄的火光映的人面庞发暖。郁晴若回身，瞧见兄长挂满忧虑的面容, 心底有些疑惑不解：“哥哥何出此言？”

“……没，没什么。一时恍了惚, 乱说话罢了。”郁瀚文醒过神来，不由暗暗苦笑。

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？

今天白日里在宫中瞧见了琳琅疯疯癫癫的样子，他便觉得那皇宫不是人待着的地儿。琳琅折在了宫里，他已无可奈何。可要把生性温柔体贴的晴若也送进皇宫去, 他却很是不舍。

郁家已位极人臣, 何必再贪图这一星半点的繁华？

可若不让晴若嫁给二殿下, 父亲、母亲想必会很为难。母亲约莫还指望着二殿下能救救琳琅, 父亲则希望通过联姻来巩固与二殿下和韦氏一族的关系。

家族重任, 最后尽是压在了大妹妹柔弱的肩上，这让郁瀚文这个嫡长子，多少有些怅惘。

郁瀚文长长地叹了口气, 忽然苦涩问道：“若儿，母亲说你不愿嫁给二殿下。哥哥可否问问，到底是什么原由？明明从前你分毫不在意嫁的人是谁，便是没见过面, 你也愿意。”

郁晴若托了腮, 敛眸低声说：“母亲待琳琅, 宠爱呵护，包庇退让。待我，却是次次都用我去换一些遥不可及的东西。我不想做个物品，我亦不想那样懂事体贴了。”

郁瀚文有些明白了。

若儿…恐怕是被母亲厚此薄彼的行径给伤了心。

明明是嫡亲的姊妹俩，若儿也更体贴懂事些，但母亲却回回都包庇琳琅。在感情的秤杆上，母亲总是偏向较小的那个。换作是谁，都会被伤了感情。

“而且……”郁晴若苦笑一声，长舒一口气，说，“我哪有那么多的功夫，去重试着欢喜一个人？将裴璧云当做我未来的夫君看待，已耗光了我的气力。现在将这一切都抹消了，推翻了重新再来，要我将那个令我在大婚之夜沦为笑话、失尽脸面的男人，看作夫君，我办不到。”

女子的一生，也就那么一次披上大红嫁衣、敲锣打鼓嫁人的机会。这本该是多少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一瞬，却因宁天涯的缘故，沦为一场没完没了的噩梦。

如果有的选，郁瀚文也舍不得晴若嫁给二殿下。

他便是再好，对晴若来说，也不是一个佳选。晴若嫁给他，也许会被日夜提醒着嫁给裴家时的那一场笑话、闹剧。将来的日子，又该如何过？

郁瀚文惆怅着离开了辛夷院。

一个小厮打着灯笼，在院门口等他。瞧见瀚文出来了，小厮递上一封信，哈腰道：“大公子，这是肃间王府写来的信，给您的。”

“肃间王？”郁瀚文有些不解。

他对韦氏的情绪，想来是复杂无端的。那肃间王，尤其令他觉得难以捉摸。相较而言，郁瀚文还是喜欢裴璧云那样的翩翩君子。

郁瀚文蹙眉拆开了信。未看几行字，他的表情就有些古怪。

次日傍晚，郁瀚文兴致冲冲地来到了郁晴若的屋子，伸手就扣住了晴若的手。他贴到郁晴若耳旁，小声道：“若儿，我有法子了……我有法子了！”

郁晴若有些不解：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
郁瀚文握紧了她的手，慎重道：“你无须嫁给二殿下了。”

他在妹妹耳边，窃窃私语一阵。待瀚文说罢了，晴若便急促地摇头，道：“不可。我便这样为了一己之快，逃了，哥哥和母亲、父亲，又该如何是好？且身为女儿，不能侍奉膝下，便是大大的不肖……”

“若儿，哥哥只是不想你嫁给一个会令你不快的男人。”郁瀚文放缓了声音，仔细说，“旁的一切，都由哥哥来解决吧。”

郁晴若咬牙，不知该作何回答。该答应哥哥吗？不该吗？

若是应下了那桩婚事，她便会继续如笼中鸟雀一般生活，像是个牵丝傀儡似的，任由别人为她做一切抉择。那宫墙高高，进去了，便再也出不来了。

她想要的生活，是怎样的？

郁晴若有些烦闷，低头绞着帕子，道：“哥哥，你容我想一想。兹事体大，实在不好现在做绝断。哥哥的心意，若儿领了，但若儿还要好好考虑一番才是。”

郁瀚文也知道这个道理，便没有强求什么。毕竟，一切都以晴若的心意为最上。

眼下，最要紧的事便是琳琅的安危。孔氏想法子求到了宁天涯跟前，不过天涯却没有立即松口。孔氏知道，这是因着晴若还未答应婚事的缘故。

天涯也不急，这日，还来了郁府拜访晴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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