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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五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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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郎们全都热血沸腾地起身拍掌叫好起来, 就连才刚受过皇帝呲哒、蔫头蔫脑的大皇子也不例外, 兴奋得脸都涨红了。

皇帝堪称粗暴地揉一揉他的脑袋, 方才不经意地抬起头,突然道:“当心脚下。”

众女眷都一时愣住了。杨太后顿住脚步, 低头看去, 就发觉自己险些踩上一堆横七竖八的彩色碎片, 应该是方才被他们击碎的琉璃老虎。

她只得恍若无事地挪开步子, 佯作自己不曾朝这边踏足过,竭力按捺下心里隐隐不安。

其余妃嫔们并非人人都看见了, 一时暗暗纳罕, 唯有德嫔笑道:“皇爷也太小心皇后娘娘了, 果真关心则乱么,这碎琉璃片离皇后娘娘还远着呢。”

皇帝此时也反应过来, 只瞥了她一眼, 并不作声。

皇后如常露出一抹笑容, 领着众人向皇帝行礼,几个男孩子也依次向她及杨太后拜见过。

皇后便让大皇子到跟前来,替他理一理稍有些毛躁的“直掳头”——民间男儿十六岁才留发,二十才及冠,皇室的儿郎却是十五便及冠, 故此大皇子如今便慢慢留起了发。

大皇子勉强由着她亲昵地抚摸一时, 到底嫌臊, 躲开来道:“阿娘登高上来累着了, 快坐下歇一会儿罢!”

“阿娘不累。”皇后说着, 又拿绢子替他擦擦汗,笑问:“射中了几只虎?”

“射中了四只。”大皇子答道——若不是父皇突然出手,连中五虎,得胜的便该是他了。

皇帝看不惯他这样儿,不觉冷笑一声,问:“你怎么不说你击碎了多少只?”又望了皇后一眼,方才将语气放和缓了些,道:“今日没有外人,咱们也不必安席了。就在这开阔处设一套蝶几①,大家随意游赏,累了时便坐下来用些茶食,岂不自在?”

皇后点头笑道:“这倒很有雅致。”对大皇子道:“你们去罢,只也别太好胜心重,射虎靠的是一股巧劲儿,越是用蛮力越是易碎。你父皇精通骑射,素日点拨你的话,你要多多领悟,才能有所进益。”

大皇子如蒙大赦,这才与福王、世子两个一同行礼,却行退去。

杨太后远远站在一旁,心里暗嗤:几十岁的人,要和小儿相比,自然是精通了,真不嫌害臊。

正这么想着,一抬眼,却瞧见皇帝正直剌剌地看着她,杨太后连忙别过头去,吩咐身边的宫人:“把这披风给阿恕送去,山上风大,他又不拉弓发汗,白站着别受了凉。”

说来惭愧,这披风是她头一回做的大件儿,又要裁又要缝,又要绣花又要镶边儿,样样都亲力亲为,不肯假手他人,拖拖拉拉地费了大半年,也不知道如今穿上短不短,只得暂且避避寒罢了。

一面琢磨着,一面在绣凳上坐下来。虽然皇帝许各人自便,但大伙儿仍旧不约而同地依着次序,一块儿围坐着。

皇后便令人斟上菊花酒来,向杨太后及皇帝举杯,又对众人道:“来,咱们共饮此回。”众人都跟着满饮而尽。杨太后亦沾了沾唇,剩下的便偷偷拿帕子汲干净了,让人重换一条来。余光感到皇帝似笑非笑地冲着她略略点头,她也不放在心上——怎可拒绝这一杯酒,拂了皇后的面子?

放下酒盏,贤妃替冬贵妃挟了块重阳花糕,又笑道:“单是吃吃喝喝的无趣,不如咱们来联诗罢。”

此话一出,冬贵妃头一个为难道:“妾身愚笨,实在做不来这个。”

贤妃道:“这个有什么难的?不过实对实,虚对虚,平声对仄声。况且咱们不过图个即景有趣罢了,又不是立志留一首千古绝唱。”

皇后听她兴冲冲地说到这里,哪还有不明白的?回想当年自己刚嫁入六王府时,逢值中秋,晚间赏月,新抬为侍妾的贤妃和安嫔亦在席上,皆笑盈盈地邀皇帝联句。皇帝的心思却是偏向新婚妻子的,当场沉下脸,大有怪两个侍妾不敬重主母的意思,最后倒是皇后自己出声为她俩解围,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联起句来,末了诗既成,妻妾和睦的格局亦成。

一晃多年,彼此之间都仍旧相安无事,可外面的时移势迁,却非她们可以左右。贤妃此时旧事重提,无非是想换得皇帝的一丝眷顾罢了。

皇后自然肯成人之美,便温声向冬贵妃道:“你实在不会,越性不必管那些条条框框的,随口说一句什么都好,这才不落窠臼,至于别人如何依你这头一句来,你也不用费心,岂不洒脱?”

冬贵妃听了,不免也有些心动,低头斟酌了半晌,方才道:“秋来桂子黄。”

贤妃拍手笑道:“这句竟是正好!”心里头已经有了下一句,却要作势谦让谦让:“皇爷?”

皇帝望着不远处几株枫树,闻声片刻方道:“桂子黄,莫若枫叶丹②。”

杨太后因不与他们一块儿联诗,正自己把玩着一片微风送来的枫叶,听得皇帝这话,连忙松开手,让它随流水而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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