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武印(十七)(1/2)
李裹儿偏过头,拿袖子擦了擦眼角,整理好衣衫,劈手夺过玉簪,连药壶都忘了拿,就冲了出去。
谢煜皱了皱眉,瞥了眼李青珞,什么都没问。
李青珞虽然醒了,但一句话都没听到,她茫然地看着李裹儿背影消失在门后,又茫然地看着谢煜,“她是谁?”
谢煜僵硬地移开目光,“也是一位县主,不过貌似还没封号……你该叫她一声从姐。”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李青珞少一忖度,心里已经有了数。她推开一点被褥,撑着手臂坐了起来,舔了舔唇,四下看了眼,“有水吗?”
她目光落在那壶药汤上,又看看谢煜。谢煜任劳任怨地替她倒了一杯,李青珞手受了伤,被包扎成了两个馒头,四指相亲相爱地挤在一块,像鸭子的脚蹼似的,只好用两手小心翼翼地夹着杯子,艰难地移到唇边。
谢煜冷不防来了句:“这里头加了川乌。”
李青珞咳了出来,杯子从手里滑了出来,被他正正好伸手接住,“……此药略有麻醉之效,少喝点便没事。”差不多都被他喝完了。
“你……多说两句会死吗?”
李青珞又用两只“手蹼”去夹,谢煜突然收了手,掏出了一块手帕替她把唇边残留的药汁擦了,然后把杯子凑到她唇边。李青珞怔了半晌,定定地看着他,他好似不觉得手酸似的,维持着这动作一动不动。
李青珞就着他的手喝了药,觉得有一丝甜,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,但不好意思再开口了。
谢煜垂眸将杯子扣过来,道:“你就没什么想问的?”
李青珞知道他在等着自己问方才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,虽然确实十分引人误会,但她现在头脑清醒,方才又受了人家殷勤,一时也不好问得太严厉,便轻声道:“你……这样做不对。”
她眨了眨眼,两片浓密的眼睫好似翻飞的黑蝶,衬得面色更加苍白了。谢煜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了会,缓缓道:“有什么不对?”
“这事儿说起来与我们无关,但方才裹娘既然来了,我不得不多说几句。”李青珞皱着眉,十分老成地说道:“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,这次敕使来房县应该不会仅仅只为了祥瑞的事情,而是会找个借口让我三伯父回京……至于其中有什么前因后果,你不必知道,你只需记住,我三伯父今非昔比,与其接触须得慎之又慎,裹娘是他爱女,也是一样。总之,不是谁都能开得起玩笑的。谢煜,我是为你好。你好端端的,掀人家袖子干什么啊?”
谢煜:“……”
李青珞挺了挺胸膛,突然朝他展颜一笑,“当然,你别误会,和我不一样。”
谢煜方才木然的脸上忽然又现出一抹笑意,“如何不一样?”
李青珞道:“君子之交,贵在知心。”
谢煜挑了挑眉,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你说完了?”
“说完了。”
“那就轮到我解释了。”谢煜懒懒道:“你看到她手肘处那处乌青淤痕了吗?”
李青珞“唔”了声,看了眼自己更为惨烈的手臂,忽然反应过来,“你是说她、我从姐她……可是她是普通人不会道法啊!”
谢煜瞪了她一眼,道:“因为是普通人,所以受的伤害更低一些,而你当时直接运足了真气,激怒了这五百阴魂的煞气,差点丧命。”
“这般说,她也与那凌霄真人有牵连?”李青珞不由想到了那晚看到凌霄真人从庐陵王府出来,不自觉掐着手指,指节被掐得发白,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子。
“估计也是无意间发现了山洞,一时迷了路,在里头碰见凌霄真人,凌霄真人正苦于不能亲手将玄武印拿出来,正好借他人之力。”谢煜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缓慢,“只是,我不能确认的是,她为何把这事瞒了下来,又为何放了根玉簪混淆我们的注意。”
李青珞低声道:“为了出去。”
谢煜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谁不想出去呢?”她自言自语一般,“从出生起便被困在这方寸之地,神都里的锦绣膏粱她只能向往,却不能踏出房县半步,明明是金枝玉叶的亲王之女,却每天只能节衣缩食,眼睁睁看着有限的俸禄如何一层层被克扣下来。如果有此契机,有此能力,有朝一日一定要于这囹圄中脱身而出。她有资格唤醒玄武印,却没能力去驱使,如果是我的话……”
李青珞慢慢坐直身子,目光盯着一处,沉吟道:“如果是我……呢?”
她转头去看谢煜,目光发亮,似乎急于求到他的肯定。
谢煜低下眼,按住她手,“小县主,对你这身细皮嫩肉善良点,你不在乎,我心疼着呢。”
李青珞顺着他目光看到了自己受伤的两臂,眼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。
谢煜慨叹道:“美人就应该是冰肌玉骨,白璧无瑕,叫人看着也欢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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