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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哟,我的姑奶奶,您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时辰了。”顾筱之哭笑不得。
再拦着,你这妹妹就嫁不掉了
朱颖撇了撇嘴,这才由全福夫人将盖头给她盖上了,任两个丫鬟扶着她去前头的大堂。顾筱之与齐芦溪也欢喜地跟去见礼。
拜别了父母,朱颖哭唧唧地跟着夫家的人坐上了花轿,一路吹吹打打,鞭炮齐鸣,往千里之外的洛城而去。
顾筱之怔怔地望着那远去的出嫁队伍,直到再也望不见那一抹殷红,再也听不见欢欣的喜乐之声……沉沉叹了口气。
她们终会长大,终要学会离别。
“这一去……总得半个来月才能到吧”齐芦溪伸着头颅,喃喃地道,“阿颖那性子,如何坐得住只怕还没出京城地界,便要嚷嚷着喊难受了。”
芦溪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,别看往常总与阿颖斗嘴,一刻都不得闲的样子。这会儿人去了,还是会忍不住忧心、念叨。
“你放心吧,以后阿颖再不要我们操心了。”她自有会替她操心余生之人……
“是啊,”齐芦溪转过来握了她的手,半靠在她肩头,“以后,就我们俩在京里相依为命了。”
你也有璟王府的韩三爷,哪里需要与我相依为命
顾筱之一怔,突然意识到:阿颖有了她表哥,芦溪有韩三爷,她有什么
她原来什么都没有……——
顾筱之觉着她错了,她大错特错
她并非什么都没有,她有父亲、有哥哥、有祖父母,还有承恩侯府的一大家子人。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可以做,要去做,必须做。
她不能再乖乖等着陆庭琤把惠山送上门来,也不能再有丝毫的侥幸去指望陆庭琤的所谓合作。以她之力,不能阻止陆庭琤继续踏上仕途,那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将一切告诉祖父,由祖父出面去防患于未然。
不管祖父信不信重生这种过于奇异的事……不,她一定有办法让祖父相信,只有他老人家彻底相信了,才会有计划地去阻止陆庭琤那狼子野心之人。
顾筱之想通了这一层,便即刻要实施起来,立时便叫了林嬷嬷亲自去请顾海家的来隐菊苑说话。
“顾嫂子,我祖父这一向在前院可好”顾筱之让了顾海家的坐,便笑着问道。
顾海家的回道:“侯爷一向安好,前儿还问起姑娘们在做什么呢。”
“也是许久未见祖父了,便想去跟他老人家请个安,所以请顾嫂子过来问问,何时过去合适”
顾海家的讶异了一瞬,又想到他们家这位老侯爷的秉性,便讪笑着回道:“二姑娘有所不知,侯爷昨儿约了璟安郡王、镇国公、广安侯等几位爵爷往西山围场去了,怕是没有半个来月是不会归家了。”
这还真是……
今年是大比之年,往年惯常的三月春猎便没有成行,祖父定然是心痒难耐的,又凑巧镇国公府有朱颖出嫁那桩大事……看来,那帮老大人是早就商量好了的,单等着镇国公办完了家事,便上西山围场去过过瘾。
“那祖父身边可带足了人手”
如此,顾筱之便也只能哀叹不凑巧了,便趁势问了顾海家的几句祖父日常的话,叮嘱她们好生照料。
“二姑娘放心,侯爷带了寻常侍候的小厮们去,护卫也跟了一大堆,日常用的东西更是备得足足的。”
顾筱之点点头,又向她道了谢,便放她回去忙了。
“等侯爷回来,奴婢便来告诉二姑娘一声,到时您再过去不迟。”顾海家的笑道。
“有劳顾嫂子了,今日倒白耽误了你一趟。”顾筱之笑着说道,叫林嬷嬷与卷画亲自送了她出门——
随后几日,顾筱之便一心等着承恩侯回来。谁知四月没过几天,朝中便出了大事。
今年江南的梅雨季节竟提前来临,而且连日来雨势连绵不绝,更有日趋变大的迹象,长江、淮河之水决堤泛滥,光江淮一省便已有不少农田、村庄被淹,而那水灾似乎有向邻近各省蔓延的趋势。
承天殿的朝会上,皇帝披头盖脸地将那些奏折扔到底下跪着的朝臣身上,愤怒至极的声音连殿外的小太监都能听得一哆嗦。
“瞧瞧,瞧瞧这些奏折若不是淮阳知县将密报夹带在安西巡抚的奏折中,你们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你一个江淮巡抚不想着上报,竟还敢拦着底下的官儿上达天听。你这巡抚,还真当出谱儿来了”皇帝重重喘着气,怒目一瞪,冷喝道,“来人,将徐成达押入大理寺,罢官候审”
立时便有禁军上前来,将那早抖成筛糠的徐巡抚拖了下去。
没再看到那讨人厌的家伙,皇帝这才怒气稍减,不过语气依旧冷凝:“各位爱卿,如今江淮的水灾已刻不容缓,爱卿们可有良策献上”
工部尚书手持笏板,抖抖索索地出列道:“禀圣上,臣……愿前往江淮治理水患。”
皇帝睨了他一眼,轻哼一声:“你身为工部尚书,主水利河工一事,你以为你跑得了么自然是要派你去的,你若治不好水患,便给朕跳下去堵窟窿”
“臣万死。”工部尚书一大把年纪了,被这一句“堵窟窿”给吓得立时跪倒在了地上。哦,那身形看着其实更像是匍匐。
“朕现在问你们有何良策不是让你们谁去。”
年纪轻轻的工部侍郎出列道:“臣以为,当以疏导疏通为上上策。”
皇帝冷笑道:“谁不知道治水灾,最重要的是疏导啊就你会抖机灵啊……朕问你,如何疏导”
工部侍郎便怔愣在了当场,光洁的面上冷汗直流。
“朕问你话呢,聋了还是哑了”
“臣……臣有罪,臣不知。”工部侍郎也给跪了。
礼部尚书叶大学士悄悄抬眸,好整以暇地瞥了那两个同朝为官的仁兄一眼,尤其嫌弃那个不懂事的工部侍郎,心中叹道:如今陛下正瞧你们工部不顺眼呢,不躲着些,竟还敢一个接一个地上赶着找死,不怼你们怼谁啊
不过,皇帝不怼他们,他老人家心里的那股邪火也消不下去。
叶大学士见时候差不多了,便整了整衣袖,恭谨地禀道:“陛下,有一人或有良策。”
“谁爱卿道来。”皇帝掀了掀眼皮,对着他果然没有方才那样的火气了。
“今科探花,翰林院编修,陆庭琤。”——
陆庭琤这不是头一次来皇帝的御书房,前世他来的次数多了,如今便是闭着眼都能摸到那红漆大门。
不过,对一个才升任翰林院编修的小官来说,他是不可能见识过这样大的世面的,所以必须诚惶诚恐才对。
皇帝一见他便哈哈大笑,又是客气地赐座上茶,又是一个劲儿地拍他的肩膀,问他这几日在翰林院待着如何,好似他们不是君臣,而是许久未见的旧友。
陆庭琤自然明白,这皇帝心里不定有多着急呢,却偏要做出这副轻松地见老熟人的模样,倒也有趣。
帝王之心,果然最是虚伪。
而他的儿子,倒也不遑多让。
没客套多久,皇帝便进入了正题,先是唏嘘了一通江淮有多惨,那欺上瞒下的昏官有多可恶,最后又说到他治理一个国家有多不容易……
陆庭琤很上道,当即便站起来躬身说道:“臣愿为陛下万死不辞。”
皇帝十分感动,立时便走下了龙座,与他执手相望:“那便请爱卿替朕走上一趟吧,江南百姓的安危就全托付给爱卿了。”
于是,才上任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不到一个月的陆庭琤,便被调到了工部任正六品都水清吏司主事,这升官速度比状元公还快。
他回去后打包打包了行礼,便与倒霉的工部尚书、工部侍郎等一干新共事一同上了路,往江淮治理水灾去了。
惊事由
朝堂上的事,顾筱之不知道, 唔, 如今估计连承恩侯都不大知道了,可顾筱之身边从来不缺知道不少小道消息的耳报神。
正所谓, 走了一个朱颖,有千千万万个朱颖站起来。这一点上, 她们表姐妹倒是十分相像。
“真没想到啊,我们家陆先生竟这般有能耐授官不到一个月,便得了重用。”顾筝之托着下巴, 两眼放光地感慨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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