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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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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似乎下大了,夜晚的降临催生出了渗入骨骼的寒意。秦奕偏过头去,小小的一方窗户好像被蒙上了黑乎乎的布,看不见被雨浇得湿淋的石路,也看不见河面上被雨砸出来又会很快被另一个取代的窟窿。只听到雨像絮絮叨叨的私语,他不堪其扰。

安崇远缩在他的怀中,就像被雨点砸中的枯叶一样摇摇欲坠地颤抖着。他不再流眼泪,只是发着抖,两只手臂牢牢地箍住秦奕的腰。秦奕甚至有点疼。

但秦奕什么都没有说,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,用指尖数过他一节一节脊骨,那里他摸过无数次,但这次却意味不同。怀中的小家伙后背绷得紧紧的,好像下一秒就会充满攻击性地跳起来瞪着你。此刻他是脆弱的,却也不会将自己哭红的眼和湿透的脸暴露出来,他惯于隐藏自己,如今仍是。

安崇远沉默了很久,方才那句突然蹦出来的“忏悔”没有下文。秦奕问他,他并不答,于是他就不再问。

抚摸似乎是人类表达安慰的最有效的方式,颤抖逐渐在他的手掌下平息下来。安崇远吸了吸鼻子,发出哭泣很久之后的抽气声。秦奕能听出来他在尽力憋住那些令人难堪的声音,但好像并不太成功。直到这些声音也平息下来,安崇远才再次开始讲话。

他讲了一个故事,剖开了自己胸口最不可救药的的那颗瘤,是秦奕最想要知道的那段过往。

他印象中那天是多云,是秋季运动会的最后一天,他被迫在树荫底下的看台上坐了整整一个上午,和旁边那些聒噪的同学一起。他向来不喜欢运动,对这种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大声叫喊自我感动的活动更是没有兴趣,一整个上午他都用校服外套盖着脑袋睡觉。

太阳偶尔从被风吹散的云层里露出来,把深色的校服晒得发烫,他在衣服里闷出满头的汗水,远处音响里播报运动员成绩的声音吵得他心烦。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,上午终于结束了。

最后一天的项目不多,一个上午就结束了,下午到没有课,学校放假。回到班上等老师布置了作业,啰哩啰嗦地交代了些事情,这些初中生就像撒了欢的鸭子,一个个溜得飞快。约着看电影打电玩的,还有背着老师谈恋爱的,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飞奔出校门,就是不想回家。

中学时期的安崇远沉默寡言,不太合群,也没什么朋友,放了学他就一本本地将要写的题册装进书包里,捏着书包肩带就往家里走。

他后来回想起来,要是那个时候有谁来将他也拉走——随便干些什么,最好嬉闹到天色变暗才回家就好了,那么他可能也不会撞破安睿的秘密,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。

回到家的时候,屋子里静悄悄的,就像没有人在一样。安崇远在玄关处换上拖鞋,趿着鞋往房间里走,他准备花两个小时把作业写完,剩下的时间他可以用来干很多事情,看书或是看一部电影,都可以。

拖鞋底敲在地板上,“嗒嗒嗒”地响,安睿偏偏没有注意到。

安崇远路过主卧的时候却注意到了房里传来奇怪的呻吟声,像是很痛苦,但又有些像极度舒服时发出的轻叹。门虚掩着,他好奇地推开门,那幅画面他一辈子也忘不了,就像用刀刻在了他的脑子里,还浇上鲜红的油漆,总在明晃晃地提醒着他。

其实他看到的和他梦见的完全不一样。记忆里的安睿缩成一团抽搐着,口水眼泪流得满脸都是,蹭在床单上也湿乎乎的,恶心到叫他一阵反胃。他不知道那么爱干净的江卿玥是怎么忍受的。

直到他完全推开门,安睿也没有发现他。

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安睿在干什么,吸毒。从小学开始,他就被迫接受过无数的禁毒教育,但是此时此刻,他才发现,原来是这么恶心。

他忍住呕吐的欲望,面无表情地退出带上门离开,然后掏出手机报了警。

警察来得很快,带走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安睿,还通知了正在公司的江卿玥。江卿玥赶回来的速度也很快,警察向她询问有关安睿的情况,她说她完全不知情。

但安崇远不信。因为警察走后,江卿玥就沉下脸,逼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回家,为什么要报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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